还是那个办公室，还是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很丢脸的站在沈禅办公桌前，还是那种让人呼吸都不敢用力的凝重气氛。
区别只在于这次一同站在这里的还有辛晨，这个工作上的前辈。
当然，还有就是这次似乎是真的做错事了。
她一进来站定，沈禅就指着桌上一沓文件，冷声问：“这些文件是你检查整理分类弄好的？”
时雯正打算回答，但辛晨却在这时抢着答道：“沈总，你先消消气……小雯是刚入职，会出点小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这本来是我的工作，错还是在我，我不该因为家里有急事，就急急忙忙把任务交给小雯的。您千万别为难小雯呀。”
不知道是不是时雯的错觉，她总觉得辛晨的话听起来有些奇怪。
可这说辞明明是想要帮她的吧？
沈禅瞥了辛晨一眼，凉凉一句：“我问你话了吗？”
辛晨语塞，低下头，甚至是连一句‘对不起’也不敢再说了。
压力现在来到了时雯这边，时雯硬着头皮点头，“对，是我做的。沈总，请问是出了什么问题？现在解决来得及吗？”
沈禅还是没说话，就那么盯着时雯看了一会。
“你出去吧。没你事了。”他的语气似乎稍微缓了一点。
时雯摸不着头脑，既然他让她出去，她也不敢不从，就转过身去了。
沈禅仍在盯着她，视线的存在感过于强烈，就连李助理和辛晨也注意到了。
辛晨的脸色有一瞬间微变，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时雯自然也能感觉到沈禅那存在感强烈的目光，所以她现在也很有压力，每走一步，脚踝上的疼都在加剧，她还不能让沈禅看出来。
沈禅的视线从上到下，最后定格于她的脚上，就好像要盯出一个洞，要透过裤腿看到脚脖子。
就这么点距离，时雯走的艰难，回到自己工位上时，额头上的细发都被汗弄湿了。
她不懂，沈禅让她进去，就为了问那没什么意义的两句话吗？
他刚才应该什么都没看出来吧？
时雯揉揉脚踝，发现好像比刚才更肿了……她已经开始担心下班的时候走不动路。
其他员工们都在紧张的摸鱼，并且暗中八卦，因为有人跟辛晨关系不错，所以知道辛晨昨天拜托了那个新助理帮完成一些工作的事情，再一看今天先后叫了辛晨和时雯，自然也就联想到是时雯帮忙结果帮出了错。
现在看到时雯先出来的，还不知道辛晨会怎么样，大家都在猜测种种可能。
有人猜沈禅不会这么不讲道理，谁工作出错，那就处罚谁，不可能牵连其他人。
看到时雯在工位上发呆的样子，也有人猜时雯不会是这就被炒了吧？一时难以接受，所以就呆住了？
辛晨没出来肯定是因为沈禅还要交代其他工作，李助理不也没出来吗？那肯定是因为都还有工作要交代，才会让这两个助理都还留在办公室里。
然而，实际上……
沈禅的办公室内，沈禅在让时雯出去后，脸色瞬间又阴沉了一个度，风雨欲来。
他看向辛晨，“你昨天因为家里什么急事提前下班？”
辛晨也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犹豫两秒后很肯定地回答：“家里有人突发疾病。”
沈禅还问：“谁？突发什么疾病？”
辛晨开始察觉不对，却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说：“我妈，突发脑溢血。”
“在哪个医院？”沈禅还没问完。
辛晨就堵沈禅只是随便一问，所以依旧很肯定地回：“就在市医院里。”
沈禅：“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还要问？辛晨咬咬牙：“辛越。我跟我妈姓。”
沈禅拿起了手机，“方便让我联系一下你母亲吗？我想关心一下她的病情。”
这就是想让辛晨给她母亲打个电话的意思了。
这个请求，直接让辛晨脸都白了，连站立都有些维持不住的样子，摇摇欲坠。
她有些勉强地说：“很感谢您的关心，我妈可能不太方便接电话呢。”
沈禅不为所动，还问了更深入的问题：“那她住在什么科室，几号病房？刚好今天谈完合作回来路上可以顺路去探望一下阿姨。”
“这、这……”辛晨已经开始回答不上来了，情急之下，她只能胡乱说：“在、在神经外科，38号病床，嗯……就是这样的。真的不用劳烦您过去探望！您有这份心意，我和我妈已经很开心了。您工作忙碌，还是多些休息吧！”
她仍在推辞，只希望沈禅能打消这种念头。
“刚好我有个朋友就在市医院的神经外科住院。”沈禅不紧不慢，“我也顺道去看他。”
辛晨已经汗如雨下，焦灼地想着还能有什么推脱的理由。
沈禅转了转手机，“不如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先代替我去38号病床探望一下你母亲？”
辛晨脸色煞白，直接扑通一下跪坐在地，把站在一旁的李助理都吓得够呛。
在这两个人对话的过程中，李助理是大气不敢出一口，就怕沈禅的怒火会蔓延到自己身上。
他也大概是听出来了，沈禅的多个问题就是为了确定辛晨是否真的是因为家里有急事才提前下班，还把自己的工作交给新人做。
沈禅是绝对不会容忍这种行为的。
而看辛晨这慌乱的反应，是不是说谎，已经一目了然。
意识到沈禅的怒火大概是不会针对自己了，李助理也稍微放松了一点，来了一点吃瓜的心态，想不通啊，辛晨一直以来工作不说多认真，但都算负责吧，她突然之间整这出是为啥了嘛？
但李助理更不明白的是，就算辛晨确实说谎提前下班，还把工作扔给新人做，但现在工作出了问题的不是那个新人吗？
沈禅刚才不也把人都叫进来了吗？可怎么就轻飘飘问两句又让人走了呢？
沈禅好整以暇，冷漠地看着陷入恐慌的辛晨，只淡淡问一句：“你还有什么要说？”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有事情。”辛晨还在试图补救。
“主动离职或者被我辞退，你选一个。”沈禅已经失去耐心。
居然严重要直接让人滚蛋？吃瓜心态的李助理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也暗暗庆幸自己工作一直都很老实本分，从来没整过这些暗戳戳的动作。
对辛晨都有这么重的处理方式，那那个小新人大概也没可能继续留在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