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晏目光沉甸甸的，压得人几乎不敢抬头。
江瞳并不怕他，却觉得他好像就要看穿她了，不由垂下眼眸，避而不答。
司晏还想再问，司穆寒已经有几分不悦，摆手道：“你先到外面等我。”
他是厌恶萧雅雅，但怎么也轮不到司晏来审问她。
司晏眉眼懒散地朝下一沉，随后无所谓地起身，经过江瞳身边时，压着声音道：“我很期待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
邝夫人等司晏走了，才跟司穆寒说起合同的事，称还有一条细节要亲自跟司少谈谈。
司穆寒客套地笑：“邝夫人请说。”
“是关于共同代言人的事情。”邝夫人把周轩交给江瞳，而后拿出合同，“华文澜和我们签订的代言时长是五年，司少跟我们签订的首饰赠与时长则是十年。”
司穆寒认真地翻着合同，等着邝虹雁提要求。
“雅雅作为附带的化妆师，她可能没办法替司氏工作这么长的时间。”
邝夫人刚说完，司穆寒抬头盯了江瞳一眼，漆黑的眸光冷锐：“怎么，这位萧总不愿意替我工作？”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瞳开口解释：“但司少也知道，我家里还有个女儿要照顾，没有太多精力同时替两家公司工作。”
“那就尽量把精力花在司氏这边。”司穆寒把合同往前一推，嘴角已经彻底下沉：“邝夫人，合同签订三天内，如果双方因为产生意见和矛盾，仍然可以合平解约。如果世纪美人没有诚意，我们也不必再合作了。”
邝夫人想不到司穆寒这么强势，脸色一时也有些挂不住。
她的世纪美人成名已久，是全球高端奢侈名牌。会跟司氏签约，是看重司穆寒的能力，相信他一定能把新品牌做出来。
但能力再强，要把品牌做出来，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世纪美人给他机会，对于一些不太合理的条款，也是好言好语地商量。但司穆寒说解约就解约，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司少……”
“这一点司氏不会退让。”司穆寒靠着椅背，不容反驳，“邝夫人如果不能接受，现在就可以解约。”
邝夫人有些无奈地看一眼江瞳，征求她自己的意见。
对于司穆寒这样的合作伙伴，邝夫人还是十分看重的。如果因为一个化妆师的工作分配问题而导致解约，有点太可惜了。
不过，看在萧玉儿的面子上，邝夫人还是把决定权交到江瞳手上。
江瞳现在一心只想要回绵绵，如果合约谈崩，接下来还怎么一起吃饭？怎么找借口去司氏别墅？
可是一想到要替司氏工作五年，她就觉得头疼不已。
见江瞳犹豫，司穆寒冷笑，“邝夫人还是回去跟你的化妆师商量好，再来跟我谈。”
他说完就闭口不再说话，一副“我时间很宝贵”的表情。
金绅立即走过来说：“接下来司少还有个很重要的饭局，邝夫人，萧总，你们请回吧。”
这就送客了？
邝夫人创立世纪美人四十二年，活到这把岁数，这还是第一次有年轻人这么不给她面子，再好的修养都有点崩不住了。偏偏司少态度强势，谈都不想再谈，她也不好在别人的地盘上发脾气。
眼见邝夫人为难，江瞳只能硬着头皮说：“司少，我考虑清楚了，这五年内如果我一直在世纪美人工作，那共同化妆师就一直生效。”
司穆寒见萧雅雅终于肯松口，嘴角反而沉得更厉害了。虽然因为司晏带来的信息，他很想把萧雅雅留在身边，却见不得她这般低眉顺眼。
他有些烦躁地皱眉，“既然合同没问题了，邝夫人请回吧。”
邝夫人连忙说：“司少，我今天正好有时间，想参观一下贵公司。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随意。”司穆寒朝金绅抬了抬下颌：“你带她们四处走走吧。”
金绅点头：“是，司少。”
一行人在司氏总部逛了一圈，倒是引来不少职员的关注，尤其是江瞳还这么年轻漂亮。
等他们一走，企划部的人开始小声交谈。
“听说这次跟世纪美人合作，司少指定要萧雅雅替司氏工作。共同化妆师知道代表什么吗？代表萧雅雅可以同时拥有两个高级职位！这是从哪冒出来的牛人，能让司少这么青睐？”
“谁知道啊。不过你看她的气质，跟司少夫人倒是很像，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
“气质是像了，但远没有司少夫人长得漂亮啊。”
企划部总监叉着腰出现，“你们在找死吗，敢在公司讨论这种话题，赶紧工作！”
江瞳并不知道，她所到之处，都会引发一阵对“司少夫人”的讨论。她和邝夫人在总部走了一圈，掐着吃饭的点，邀请司穆寒一起吃晚饭。
邝夫人提起，想去“凤凰饭店”吃饭，司穆寒答应了。
司晏今天一直留在总部没走，听说要一起吃饭，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也跟着去凑热闹。
凤凰饭店取位于郊外，跟司氏别墅隔得不远。虽然位置偏僻，但这里环境清幽，每一样用具都精致昂贵，菜品更是无可挑剔。
这里是有钱人的烧钱天堂，想来这里吃饭还要提前预定房间。
但司穆寒作为贵客，可以直接略过这些琐碎的程序。
年轻的侍者引着他们来到贵宾包房，几个人落了座，邝夫人问过每个人的口味，很快点好了菜。
邝虹雁久居高位，却一点架子都没有。而且作为一个成功的长辈，还这么殷勤礼待，司穆寒的眉眼微挑。
但他脸上表情不显，倒要看看邝虹雁今天想做什么。
而司晏则一直盯着江瞳打量，神色有几分复杂。
喝汤的时候，周轩小朋友一个不小心，把汤全洒到了身上，衣服顿时湿嗒嗒的一片黏腻。
邝虹雁连忙拿过纸巾替他擦拭，“怎么这么不小心？姨奶奶都没有带可以换穿的衣服……”
司穆寒看着不吵不闹的斯文小朋友，很轻易就联想到自己的儿子身上，关切地说了句：“让助理出去买一身新的过来吧。”
金绅闻言就要起身出去。
邝虹雁马上说：“其实不用出去买这么麻烦，司少的别墅不是就在附近吗？让轩轩到你家里整理干净就好。”
用烘干机，二十分钟就可以把衣服烘干了。
司穆寒不动声色地在邝虹雁和江瞳身上来回看一眼，淡笑道：“可以。”
正好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几个人走出饭店，很快来到司氏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