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就在殿内候着，听见声音，忙把帘帐勾在垂钩之上，弯腰将锦泱扶起。
锦泱自己扶了扶念夏塞在自己背后的隐囊，问道，“九千岁什么时候走的？”
念夏没急着答，而是倒了杯茶送到锦泱面前，“您快先润润嗓子。”
待锦泱把茶喝完，她收走茶盏，才道，“晌午时候走的，东厂来人说是寻到淮南王的线索，九千岁就走了。”
锦泱哦了一声，不着声色的按了按自己僵硬的腰腿，不免喟叹，纵欲果然伤身呐。
她叹一声，惫懒道，“让人把今日的折子送过来吧。”
念夏笑道，“已经送来了，您睡着的时候九千岁让人送过来的。”
锦泱稍稍抬眉，“他处理完了？”
“那倒是没有，九千岁陪您的时候看了一遍，把奏章分成了三部份。”
念夏把折子抱过来，“这几份九千岁交代是今日要处理的，这些是不着急的，剩下这几个，九千岁说都是些废话，您就不必劳神看了。”
锦泱让念夏把要处理的几个地给她，陆寅并未朱批，而是夹了张纸条，言简意赅的写了几句处理办法，虽然字不多，但字字针砭。
她翻一遍简单批复完，问，“晌午走的？他没睡？”
“奴婢不知九千岁睡没睡，但您睡着差不多半个时辰，他就小声吩咐让人送折子过来。”
锦泱直呼好家伙。
这人都不用睡觉的吗？
今晚若是再来，说什么也不能由他乱来。
将陆寅挑出的几本奏折看完，她又捡了几本归类到不重要类别中的，扫几眼，便失了兴趣。
用过膳，乳娘将小安安抱了过来，母子二人玩了一会儿，小家伙困了，锦泱便也睡下补眠。
月上中天，一道梁上君子般的身影潜匿进寝殿，没有惊动任何人，那影子进门后又在炉子处烤了一会，宽衣解带，蹑手蹑脚的爬上床榻。
锦泱被吓了一跳，正要惊呼，被陆寅压住嘴唇，“是我，还以为你睡了。”
帐中昏暗，她连他口鼻都看不清，唯独那种他独有的苦味却让她安心下来。
他凑近，黑漆漆的瞳孔就在面前，“怎么不睡？等我呢么？”
锦泱避开他的包围，侧着身，打趣他道，“这不是咱们九千岁么，这么晚才回来是去哪鬼混了？”
“我能去哪鬼混，东厂抓到有人朝宫外传的信物，破译不了，我去瞧瞧。”
“还敢往外传消息？是谁？”
陆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锦泱，“传的不是什么重要的，而且对方很谨慎，暂时没查到线索。”
顿了顿他接着道，“这些时日要多注意安全，忘了问你，玄鹰呢，怎么不跟着保护你？”
“你当初是故意撵这傻小子走的？”
“嗯，算是吧，怎么，这狗东西是不是耐不住出宫鬼混了？”
陆寅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玄鹰心不定，难堪大任，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一直把他放在外面打理，且大事从不交与他办。
锦泱笑笑，“就许你鬼混，不许他鬼混，你是他干爹，又不是亲爹……”
“呵，你倒是大方，没用的废物他也不用活着了……”
锦泱忙把他拦住，“没没，我让他去办些事情，这两个月这孩子一直尽职尽守，连宫门都没出去一次，等他办完眼前这事，你也别气了，当初是我下的命令，跟他没什么关系。”
陆寅懒得理这些，他贴近锦泱，手上的动作开始变得黏糊暧昧……
锦泱骨头发软，全身上下唯有一处嘴硬，“你就不知道累？”
“不累，跟泱儿在一起，多久都不累。”
“你不会是什么吸人精血的公狐狸吧？同样都是同一件事的参与者，怎的我就手软脚软，莫非是在上面的更轻松？”
锦泱眼神微闪，按住陆寅的手，“两个选择，要么今日只睡觉，要么，今日我在上！”
话音甫落，她被脑中幻想刺激得有些冲动，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萌芽，慢慢破土而出。
黑夜里，陆寅突然顿住，他用手肘撑起头，薄唇贴着锦泱的脸颊摩挲几下，泄出些许不明意味的低笑，“你喜欢什么样的？”
陆寅将她抱到腿上，“像这样？”
须臾又把人往上颠一颠，跨坐到他的下颌处，“还是像这样？”
他的手并不老实，锦泱整个人都烫起来，双手夹住陆寅的头，狠狠的在他脸颊上咬一口，又恶劣的将寝衣上的系带扯下，绕着他的双手绑了起来，再把绑住的手抬到头上，“是像这样！你需要老实一些！”
陆寅眼中妖光大盛，他双眸失了焦距，一点涣散的望见透过窗纸的圆月，那月被扛在她肩头，一滴香汗顺着她的鼻尖坠落，恍若传说中月宫降下的月华。
她比月更美。
他似乎对接下来的一切期待不已，像一只被按住的猎物，任命般等待着。
接下来的一切全靠锦泱掌控，她如同品尝一道上好的佳肴，又或者细细研读一本让她感兴趣的书籍，一点点，尝试逗弄，将一切掌控。
这一次，换她在航行中掌舵。
……
陆寅度过了一个刺激又难熬的夜，毕生难忘。
她化身成为一个鄙睨众生的女王，彻底将他驯服。
温柔的一次，锦泱满足的睡去，倒是陆寅，睁着眼直到天亮。
……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融融暖阳，满檐的冰淅淅沥沥的冰化成清凉的水，明日便是朝会，朝臣呈上来的奏章并不多，巳时才过，她便回了凤安宫。
“娘娘，卫美人又来了。”
锦泱斜眼挑一眼偏殿，“又来送小衣裳？”
“是，还缝了两个小布老虎，皇子很喜欢呢。”
“可都查过了？”
听雨答道，“秦姑姑都看过，没问题，而且针脚缝很密实，一点线头都没有。”
锦泱脚步不停，来到偏殿，卫萱彤坐在床榻边，手中摇晃着颜色鲜亮的拨浪鼓，小祈安被逗得咯咯直笑，小手小脚胡乱蹬踹。
卫萱彤笑容亲切恬淡，指甲发鬓都打理的很干净，恍如真心喜爱孩子一般。
熠熠的日光斜洒进网格窗棂，将一切分割得不太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