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江婧家围了一群孩子。
“要不我们上街去吧。”江婧挽着江余，道：“一起去嘛。”
大家都挺想去的，江余也并不想扫兴，她点点头：“好。”
路上，几个小孩走前边，她们走在后边，江婧时不时喊一声：“小时小仪慢点跑。”
江兰兰在超市兼职，昨天才下班。
江婧问：“感觉如何？”
“还行。”江兰兰道：“就是站着累。”
“你做压秤吗？”江余在超市做过，压秤要记各种食物的单价，她记不住，也就没坚持下来。
“才没有，我只收银。”江兰兰撇嘴：“那个谁记得住啊，又不干很久。”
“工资多少啊？”江婧问。
“一天六十。”
“那就是一个小时九块。”江余算了下，她扯了扯唇：“简直是压榨劳动力。”
江婧唏嘘：“果然，大学生就是廉价劳动力。”
“哎，没事。”江兰兰倒是不在乎这些：“反正我闲着，能赚钱就行。”
街上馆子里，满处都是人，倒是有那么几分年味。
江婧问几个小孩想吃什么，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吃烧烤。
里面还有几桌聚餐的学生，应该是初高中生吧。还有的坐在外边的摩托上抽烟，烟雾缭绕，少年青涩的面容若隐若现。
江婧和江兰兰带着弟弟妹妹去拿烧烤，江余看人多，站在门外等他们。
她隐在角落里，迎着夜色，低头看着手机。
她在想，要不要发新年快乐。
他们买了烧烤，坐在老街街头口，一面接着镇上的灯火熙攘，一面接着村庄的漆黑安宁。
“大姐二姐，这个鸡翅太好吃了！”江小时一脸的满足，说着还把一块鸡翅往江婧身边凑。
江婧嫌弃道：“拿一边去。”
“我没吃过的！”江小时嘟嘴。
“我不吃。”江婧没有晚上吃烧烤的习惯。
江小时一边吃一边发出享受美味的响声，看着他姐姐道：“超好吃的！”
江余看着，不禁想笑。
她想起了前几天，三奶奶的孙子过生日，她和江婧都不好意思去切蛋糕。况且蛋糕小，小孩又多，也就歇了吃蛋糕的心思。
没想到，江小时一声不吭的端了蛋糕，递给江婧和她。
还说，以后吃蛋糕，他都帮她们去切。
小孩说话总是赤忱直白，因此，很容易让人感动，也会让人记得很久。
江小时拿着一根烤面筋往江婧嘴边送，笑得很欠揍。
江婧捏了捏他的脸，道：“自己吃去，油别弄我身上。”
江余看着他们，有闹有宠又笑。
她想，这才是亲情的相处模式吧。
回到家的时候，门口还亮着。江余想，他们是要打通宵。
江余手放在门把上，犹豫了下，开开门。
几双眼睛看过来。
江余僵硬地笑：“伯伯婶婶好。”
“是乔乔啊。”他们也好几年没回来了，也好久没见她了。
“乔乔早嫁人了。”宋梅女士解释道：“这是我们家小的，余余。”
“是余余啊，都长这么大了，都不认识了。”
江余站一旁，尴尬地陪笑。
可能是头胎，喜当爸爸，江彬对江乔很是疼爱，到处带着江乔去玩。
江彬在村里很吃的开，天天村上的见到了都是“乔乔乔乔”的喊。连登户口的时候，书记都登成了“江乔乔”。
其实江余早习惯这些人喊错了，她又不在乎。
宋梅女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问：“冷不冷？”
江余摇头：“还好。”
她今天走路太久了，只想找个床躺上去。
宋梅女士道：“过会饿了跟我说，我给你煎蛋吃。”
江余道：“不用。”
且不说她不饿，大晚上的，多麻烦。
江余洗漱了下，就迫不及待地一把抱着大熊倒在床上。
软软的，真舒服。
除夕夜里的鞭炮声连绵不断，江余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她心底倒数，像是回到了云谷广场跨年那晚。
她闭上眼睛，看见气球升上天空，还有身边的他。
他问她，许了什么愿。
江余睁开眼，眉眼弯了下。她许了一个很普通，又很难实现的愿望。
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江余点开对话框，输入了一行字。
她想，生活还是需要仪式感的。
零点那刻，江余想，她应该是第一个对他说新年块乐的人。
不过她没想到，同时刻，徐敛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有些惊讶，又有些道不明的喜悦。
她抱着大熊，隔着手机，她听见徐敛喊她的名字：“江余。”
“新年快乐。”
江余嘴角忍不住上扬，心底的喜悦溢了出来。
她也道：“徐敛，新年快乐。”
徐敛笑了笑，他捏着手指尖的气球，忍不住又喊了声：“江余。”
“嗯。”
他道：“新年快乐。”
还有，我喜欢你。
徐敛把气球放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