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听的双眉紧缩。
“陛下，这件事非同小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朽倒是相信那人说的有几分属实，此事，老朽会暗中为陛下查明。”
明武帝面上凝重神色一松。
“有老师查清，朕也就能心安，老师，您觉得那人口中说的人，会不会和白夫人有关？”转而明武帝眼中闪烁猜忌的问。
“不会。”
帝师当即摇头否决说道。
“白夫人出身陛下清楚，她们哪一类人，都是跳出凡尘，岂会费尽心神齐聚天下？要说最大的可疑人，理应是老朽，毕竟老朽被世人推举为当世圣人，组建衍圣堂，学子遍布天下，棋局天下，我若想做自是可以做成，这点，老朽还是有着自信，所以陛下也要对老朽防范，如此，老朽才可心安。”
这番话，令明武帝连连摇头。
“老师多虑了，天下间谁人都可怀疑，但朕唯独不会怀疑老师，因为老师是我心中一盏明灯，此事，朕也会命人暗中查实，朕倒要看看，这世间，到底是何人，把朕当作一枚棋子。”
明武帝眼中闪烁着冰冷。
帝师微微点头。
两人彼此沉默了会，帝师才开口。
“时候不早了，陛下早些休息，老朽年岁大了，熬不住了，就先告退了。”
帝师面露苦笑起身与明武帝告辞。
“也好，明日，请老师与后花园商讨出兵事宜，届时，还请老师给学生出谋划策，毕竟，此番出兵，学生虽坚定不移，但心中也是毫无胜算。”
明武帝起身双手搀扶着帝师边走边说。
“陛下，今日老朽去拜访白侯爷，白侯爷与老朽说了用兵之道，不如明日，陛下请白侯爷入宫，听听侯爷禀道，同时请几位将军在旁商讨，这样最终达成上下一致，胜算才高。”
帝师的回答，令明武帝眼中闪过惊异，但很快收敛，跟着说道：“朕早就应该请他做幕僚，老师如此说，朕明日就宣他入宫。”
两人行至宣明宫外，明武帝亲自扶着帝师上了马车，一直目送马车远处不见，才幽然收回了目光。
“老师啊，老师，那人的话，令朕脊背生寒，朕心中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老师，但无论如何，朕都给不了自己合理理由，朕不相信老师会是这种人，就算老师是，朕也想不通，老师最终想要什么？”
心中扪心自语的明武帝，面上神色阴晴不定。
他不是在用谎言试探帝师，说的全部都是实话，当时殿内，总共潜入了十几名刺客。
这些刺客闯入御书房的第一时间，就被在场的衍圣堂高手用最短时间擒拿击杀，但后续去进来一人，那人实力之高，仅仅数招，就击退了衍圣堂众高手，随即对明武帝说出了这番话。
“此人声称与刺杀朕的人不是同伙，他只是单纯来提醒朕，难道说，此人是白夫人派来？但为何不让白羽与朕说明？”
明武帝心中对待此事，比对待出兵赵国看的要重。
身为九五至尊，坐拥天下，到头来有人告诉自己，自己不过是旁人布局的一枚棋子。
换作是谁，心里都不会释然。
“陛下，早些休息吧。”
满脸皱纹的老公公走到明武帝身边，低语说道。
“恩，时候不早了，是该休息了，明日朕不上早朝，让文武百官无须等朕，朕明日要在后花园商讨出兵事宜，对了，皇后今日是去看望杨妃了吗？”
老公公当即回道：“不错，娘娘今日是去看望了杨妃，而且还与杨妃聊了会，两人聊的还算和谐。”
“唉，静怡就是心善，心软，杨妃那样害她，哪怕她暗自处死了杨妃，朕也不会怪罪，她到好，还经常去看望，带着太医去给杨妃调养身子，朕有时候，觉得静怡是不是傻，不过如今朕明白，静怡的心怀已然是具备了国母之姿。”
唏嘘说着的明武帝扭脸看着老公公：“你说帝师是否应该防备？”
老公公闻听，面上皱纹明显紧了下来。
“陛下，以老臣看来，为了赵氏江山稳固，陛下可以怀疑任何人，任何人都值得怀疑防备，这是为君之道，也是为君本心，世间但有能力者，无不向往九五至尊，世人无不心中贪婪，哪怕是老臣侍奉了本朝三位君王，陛下也是需要防备。”
这些话，看似什么都说了，但也形同什么都没说。
可明武帝心中清楚，老公公是以此告诉他，对待帝师需要防范。
“朕明白了，走吧，去皇后寝宫。”
明武帝轻叹了声，在老公公陪同下去往皇后寝宫，随同的老公公，原本浑浊双眼中此刻隐隐闪着精光。
“这两年，陛下心态成熟了不少，今夜的事，虽然会给陛下心中带来冲击，但身为帝王，要时刻面对各种危机，要有从容面对，稳重处之心态，看来，终于到了风云际会，此番，陛下对赵国出兵，就是这场风云际会开端！”
行走的明武帝并未察觉身侧老公公神色变化，他此刻，心中忧虑的是出兵事宜。
“老师说白羽用兵一道很出色，明日，希望能给朕惊喜啊！”明武帝心中有着期待，同时一阵心累，不由加快了脚步。
此刻夜空云彩散尽，一轮弯月悬挂，如同夜光泼洒在了马车上。
马车内，莺儿依偎在白羽身侧，小脑袋时不时在白羽手臂上蹭了蹭，白羽则静静坐着，目光透过随风飘起窗帘，捕捉车外若隐若现夜色。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
“少爷，有人拦车，要见少爷。”听着外面车夫的话，白羽原本面无表情神色，方才逐渐露出笑容：“让他进来。”
外面车夫应着，而后帘子撩开，一个人进入了车内。
看着进来的人，白羽神色微微有些错愕，因为这个人右侧半张脸上，竟镶着半个银色面具，他能看清，面具不是挂在此人面上，而是镶进了肉里。
“阁下看着面生，不知拦车见我有什么指教？”白羽看着此人，神色收敛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