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的在这个世界是寻常不过的交通工具，和地上跑的出租车不一样，它们的司机会操纵着飞的上天入海，以更多样的方式运送旅客，当然对应的价格也随之飞涨。
红姐全程没和向可人说过关于伪造出入证的事情，即使向可人不开口她也知道自己的顾客找她是为了什么。可靠的头目往往在这种情况下是最为可怕的，向可人简直不敢想象要是她是红姐手下的兵能活着走几遭。
“小姐您好。”飞的司机额头上印着只有仿真人才有的编码标识，热情地冲着向可人打招呼道，“您的目的地红姐已经告诉我了，请系好安全带，我很快会将您送到的。”
呵呵，红姐宁可告诉飞的司机也不和她这个正主说是铁了心要防她防到死
主要压力源一离开，潜伏在血液里的因子又一次蠢蠢欲动。
向可人身体靠后舒舒服服陷在副驾驶座位上，试图勾搭新目标:“小哥，怎么称呼”
“叫我阿威就好。”
“你好阿威，很高兴认识你。”向可人冲着对方笑笑，“听你说话的口气和红姐挺熟的？”
“一般一般。”阿威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道路，“红姐的名号这一带的人多少都知道，干我们这行的要是不记人很吃亏的。”
“是吗？我倒是觉得凭你的嘴皮子就能吸引不少客人。”
“小姐您真会开玩笑。”
“哎我说的也不全是玩笑话啊，阿威你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您那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
车子里其乐融融的氛围很快把不熟悉的俩人距离缩短了不少。飞的小哥是个好相处的人多少让向可人舒了一口气，但该刺探的情报还是得问。
飞的飞行了一段距离，底下的城市闪烁着五光十色的颜色，活力四射昭告着夜生活的开始。
向可人头朝着窗外问道:“阿威我们还有多久到啊？”
阿威粗略估计了一下回答道:“以飞的速度来说大概还有十五到二十分钟吧。”
“居然还有那么久啊。”
“从a市的一头飞到另一头这已经算很快了。”
哦看来红姐标的终点又是个偏僻的角落，向可人想了想自己还缺少的出入证，眼珠子一转道:“我很少来a市，你们这儿的保密工作水平我看到了，那方面的水平……怎么样啊？”
“您担心这个啊。”阿威笑着摇摇头，“万能博士的实力您不用担心，他愿不愿意帮您才是个问题。”
万能博士光听名号就知道不是个省油的灯，但红姐不会故意冲着把事办砸来糊弄她，看来这又是一道关卡啊。
和江斯年待久了，向可人总会下意识地寻求靠谱竹马的帮助，打开聊天界面，之前发的消息依旧显示未读，这使向可人的心又沉了几分。
“咳，其实也没那么可怕。”阿威见向可人面色不佳，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忙找补道，“万能博士不太接待外人，您有红姐的加持他肯定愿意见您，至于剩下的嘛……您那么聪明，到了那儿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真会说话，仿真人的设定那么高级，看得她都有点心动了。放下通讯器锁定屏幕放在怀里，黑压压的一片天空中星光点点，犹如此时在无尽黑夜里穿梭的自己，不知何处是尽头。
不能总依赖江斯年，要相信自己一个人也能好好完成任务。双手交叉紧握，再度抬头时，向可人离家出走的信心又回来了些许。
“走一步看一步，嗯～”向可人意味深长地拉长语调，笑着说道，“凡事不提早做准备到时候被杀个措手不及，这不太符合我的设想。万能博士名字听着挺酷炫的，我偏不信他会全无软肋。”
过于直白的发言差点把阿威呛死，攥着方向盘的手颤抖了几下好不容易稳住飞的行驶轨迹，向可人接着梅开二度:“我大概查了一下他的资料，他还真是人如其名是个科学怪人，难道我不给他提供点研究样本，他就不打算给点正面回馈了？”
本就难以接下向可人话茬的阿威干脆彻底闭麦，车子里轻松愉快的气氛荡然无存，尴尬的因子扩散在空气中。
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回忆起江斯年的至理名言向可人认定自己的猜测可能是对的，又见阿威抿着嘴唇刻意回避，思忖了片刻打开了全息投屏电视调到新闻频道。
“a市的市长竞选正如火如荼地展开，让我们一起来看前方记者发回的报道。”
“主持人你好，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两位市长候选人进行辩论的舞台，今天的主题很有话题度哦，名字叫作‘仿真人是否应该拥有与普通市民一样的权利’。现任市长金荣和另一位强力候选人祝耀各执一词辩了好久，在不久前刚刚分出了胜负，从结果来看是金荣市长以极其微弱的优势赢了，但他的支持率也受到不慎发言的影响下滑了零点五个百分点。”
“a市的市民朋友们都知道，金荣市长在a市的根基深厚，他的家族是靠科研发家在a市占据很大的影响力，在风格上是属于保守派那一类的。他当年参与上一任市长竞选的时候就说过，仿真人不会和人类一样，两者永远也不会完全平等的那一天。这句话站在现在的角度来回顾多少有点打脸，大家都知道从这次竞选开始，仿真人市民也拥有了投票权，而金荣市长在刚刚还说出了‘我会让仿真人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不同’这句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情绪化的发言，结果就是赢了辩论输了支持率，也不知道金市长会作何感想。”
“而另一位候选人祝耀，他就更有意思了，他的竞选团队里一位至关重要的成员就是一手研发并制造出他的‘爸爸’屈哲。屈哲这个人本来是金氏集团下首屈一指的科研人员，不过他的目标显然不只是科技领域，在几年前金氏集团爆出牛奶猫狗等一系列质量丑闻后，他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金氏。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这位高精尖人才没有在一众伸出橄榄枝的企业里就职，而是加入仿真人阵营摇旗呐喊，要知道屈哲自己可是个百分百的纯人类，他这样一来动摇了不少人的决心。”
“不好意思，话说得一多容易上头，我们再说回祝耀本身，他是屈哲在离开金氏后研发的第一款仿真人，从性能和外表上来说称得上是质的飞跃，一举打破了我们刻板印象中仿真人和机器人没什么区别的老旧思想。大家平时生活中接触的仿真人大多习惯以其编号或者型号称呼，而祝耀是我市第一个自己给自己起名的仿真人，我刚近距离和祝耀先生接触了一下，说真的要不是因为仿真人头上刻着的那串代码，我真的感觉不出任何和普通人类有区别的地方。”
“俗话说得好，凡事有利也有弊，祝耀进入竞选最大的功臣当属屈哲这个老父亲，但由此也引来了不同的声音，不少人认为屈哲当年离开金氏的根本原因就是与金荣不合，现在推祝耀上台也是借着儿子的手去打回老上司。金荣和屈哲的恩怨情仇实在太多了，展开来说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可光看刚刚的竞选……我们的头号仿真人候选人似乎有点不在状态。”
“作为一个标志性的仿真人，在面对金荣极度情绪化的发言时，祝耀没能在第一时间抓住机会进行反驳，而是愣了一会儿以特别幼稚的姿态加入这场没有营养的口水战里去无疑是让人失望的。镜头扫到台下坐着的屈哲时，他的脸没比锅底白几个色号，想必祝耀回家之后免不了要挨一顿批。”
“总的来说，今天的辩论赛可以用菜鸡互啄没有胜者这八个字来概括，不少围观和各自阵营的支持者们表情也是精彩纷呈，大概也没聊到好好一场焦点战最后沦为小朋友吵架。我这边的情况就是这样，主持人。”
“好的，谢谢前方记者发回的报道，我台也将继续更新竞选市长的后续报道。现在我们来看下一则新闻……”
主持人絮絮叨叨的声音在向可人的眼里无足轻重，在记者采访时扫到的两个画面已吸引了她全部的关注度。
首当其冲的是西装领带一脸禁欲老干部模样的江斯年悠哉悠哉地坐在金荣的团队里，前面的金荣在声嘶力竭地吼“你们仿真人永远不可能和我们平起平坐”，后面的江斯年不断地在调整自己的姿势，看金荣的眼神怎么看都像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子。
也是，要是搁她遇到金荣这样恨不得把自己所有想法写脸上的代表在那儿鬼吼鬼叫，她指不定压抑不住自己的冲动，往他头上扣个垃圾桶暴打一顿了。
难怪江斯年那么长时间都不读消息，想想在一排摄像机的包夹下还能抽时间分神给她开外挂，向可人觉得若不是剧本限制，她铁定选这小老头子去当市长好好亮瞎众人的狗眼。
而让向可人最震惊的还是第二点，镜头转到祝耀来了个大特写的时候，向可人嘴角微微的笑意直接凝固在了脸上。
一样的外表，型号编码完全一致，声音完美克隆，要不是正主眼下就坐在自己身旁开着飞的，向可人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再尴尬也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关掉了电视，向可人僵硬地轻咳一声询问道:“阿威，你和祝耀是不是仿真人兄弟……的那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