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试侧切，看着样子应该快要出来了。”
方清拿起消过毒的刀，嘱咐许姨娘过会儿用力，切了一个小口，果然，感觉孩子的头又出来了一些。
“夫人，再用力孩子就要出来了！”
稳婆并不懂，感觉孩子动了，立刻激动的大声呼喊，让许姨娘再用力一些。
许姨娘一听这话，立刻将攒的所有力气都用了出来，根本不等方清开口说话。
“等等！”
她话音刚落，孩子便落了地，哭声响彻整个房间，许姨娘闻声浑身脱力直接昏了过去。
“生出来了！生出来了！”
稳婆根本没有注意到许姨娘的状态，上前抱过孩子剪了脐带高兴的开始清洗。
“姨娘！姨娘！”
方清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许氏，上前呼唤了她两声，见她没有反应，心顿时沉了下去。
“朱姨娘，将我要准备的东西拿来！”
“好！”
为了以防万一，方清让朱姨娘准备了许多药材，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
胎儿太大，本就容易难产，孕妇若是生产的时间过久，不仅会脱力还会给胎儿造成伤害。
最为严重的是，孕妇容易发生出血和羊水栓塞的情况。
好在许姨娘目前的状况是最好的那一种，只是脱力昏了过去，但是胎盘还未产出，一直留在体内会有危险。
她看了一眼胎儿，好在胎儿状态良好，已经被稳婆包裹好抱了出去。
方老太太正在外室，想来是许姨娘生产时便惊动了她，看到生下的是自己期盼已久的孙儿，顿时喜上眉梢，除了方清和朱姨娘无人在乎孕妇的死活。
方清又尝试唤了她几句，都没有任何反应，立刻用银针封住了她的心脉。
“娘娘，她出血了！”
朱姨娘正在给许姨娘清理身体，就见她一直流血不止，顿时心慌。
要知道孕妇出血，拒她知道的，可没几个活下来的。
“我来！”
方清也有些慌了，胎盘必须拿出来，否则就算血止住也没用。
“朱姨娘，你去唤许姨娘，让她清醒过来。”
“好！”
朱姨娘走到床前，稍微用力拍打了几下她的脸，只是她毫无反应。
“继续唤她。”
方清皱眉开口，手下也没停，将许姨娘体内残留的胎盘清理干净后，将伤口缝合，用银针为她止了血。
好在血流的越来越少，不似刚开始那般多了，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是许姨娘还未醒来，若是再不醒只怕会越来越危险。
“太好了！这可是我方家独子啊！”
方士仁高兴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方清闻声皱起眉头，所有人都只在乎那个孩子，不管是方老太太还是方士仁，无一人进来看看孕妇的情况，即使她如今已经处在生死危关之际了。
“朱姨娘，让我来。”
她上前扎针刺激许姨娘最为刺痛的穴位，见她眉头皱了皱，不禁松了一口气，好在还有一些反应。
“许氏如何了？让她看看这个大胖小子。”
方士仁高兴的抱着孩子走了进来，看到床上的许氏，并不知道她昏迷，以为她只是累了。
走到床边才发现，她身上扎了不少的银针，顿时皱起眉头有些紧张。
“她这是怎么了？昏过去了吗？”
“这里是产房，对于男子来说太过污秽，你快些出去！”
方清还未回答，方老太太就慌张的走了进来，将方士仁往外推。
“产房怎么就污秽了？许姨娘拼死拼活的为他生了一个孩子，他不过见了一点血，污秽什么？若是嫌污秽，要什么孩子？姨娘昏迷不醒，你们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对得起怀胎十月费力生下孩子的她吗？”
她实在气愤至极，方士仁虽然有些紧张，却丝毫不觉得许姨娘很有可能会死。
或许他是知道的，但他不愿意多问，只因为只要孩子无碍，许姨娘的生死对他来说都无妨。
“你是在咒她出事吗？哪个女人生孩子不过这一关？就算她过不了这一关，为方家留下一个子嗣后代，也是她的荣幸！”
方老太太听了她的话，不但没有反思和关心许姨娘，反而将她教育了一顿。
“祖母，你生父亲时也是这样想的吗？同为女子，你明知生产时本就是九死一生，竟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方清心中震惊，震惊与方老太太的冷血，也震惊与她明知道女子生产时有多苦，还能说出这般冰冷的话来。
“那也是她的福气！她这一生，本就该为方家开枝散叶，就算是死了，也是她的福气！”
方老太太是这样认为的，因为她从小接受的便是这样的思想，为了生子而死，是一个女人的福气。
可方清无法接受，闻言瞳孔微缩，还想再上前与她争论，忽然被一人握住了手，回头就见许姨娘不知何时醒过来了。
只见她整个人无比虚弱，对方清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再为自己争辩了。
方清看到她如此虚弱，还为对方着想，心中一酸不再说话。
方士仁被方老太太推了出去，再未曾进来，好在许姨娘的出血已经止住了，只是身子实在虚弱。
“许姨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方清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关切询问。
“多谢王妃娘娘。”
许姨娘醒来已经有一会儿，只是力气没有恢复才无法阻止他们。
所以她自然是听到了方老太太的话，以及方清对她的尽心维护。
她终于明白自己说要尽力保护自己腹中孩子时，方清低头在想什么了。
在她心里，她的命比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重要的多，她很感激。
但是她怀胎十月，那个孩子虽未出世，但早已与她血脉相连，她愿意为了这个孩子拼尽性命。
“不必谢我，身子可感觉有什么不适。”
方清垂下眸子，遮掩住眸底的深沉。
“我下半身好像没什么感觉。”
许姨娘皱了皱眉头，她一开始以为是疼的，现在发现好像无法控制。
方清闻言，拿出银针扎在了她的脚面处，开口询问。
“有没有什么感觉？”
“没有。”
“这里呢？”
“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