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旧事（十八）】
也许是许久未至，也许是旧物牵起往事，亦或者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更容易的想起从前种种。
总之，这一夜，难以安眠的人不少。
“有心事，还是不习惯？”女子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月光洒了一地白如霜华，入了秋的夜已经开始冷了。
萧卿陌看着站在庭前阶下的人，轻声开口问到。
亦渊闻声看去，轻轻的摇了摇头，唤了一声师尊，而后什么都没说。
萧卿陌缓缓走了过去，在最高的石阶上，直接的坐了下来。
天边的明月正圆。
亦渊也顺势的在旁边坐了下来。
侧头看去，心思微动，旧事旧物里，师尊这怕是又想起以前了。
有些人对于逝去之事，从不提起，从不触碰，仿佛自己不会悲伤。而有的人反复的回忆念起，像是折磨。
他以前总以为师尊是前者，后来真正的看明白后，才知道是后者。
就那么安静了有一刻钟的光阴，萧卿陌开口说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心里头就想着，晏儿那小家伙，若是长到你那般大，约莫也会像你那时一样黏着为师。”
亦渊静静的听着，哪怕不知道师尊口中的晏儿是谁，却是极为认真虔诚的听着，似乎是什么天大的事，一字一句也不想漏过。
“晏儿是我兄长与嫂子的孩子，可惜呀那小家伙有点惨，还没出生就被人屡屡的迫害，深宫之中却容不下这样一个孩子，只因为他的身份。”
“哥哥是一国之君，却也做不到万无一失，遂从表面上随了那些人的愿。”
“后来呀，那个刚出生的小家伙就被偷偷的送到了这里，只可惜太平的日子没过几日，就又随我去了边关，开始颠沛流离。”
亦渊想到那萧国史书上所说的，先皇之子继位，他以为是那些人找到的皇室旁系，冠以萧君泽儿子的名义。
原来，那个孩子是真的是存在……那个一直未公之于众的太子殿下，就生活在这里。
“师尊……是因为他？”突然听到这些，亦渊的眼底带了些涩意，终究是还问出来。
萧卿陌笑了笑回到：“当然不是，晏儿是晏儿，你是你，你和他对为师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人。”
“你整天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为师只是可惜，没有看到那孩子长大。”
“那是我答应过哥哥的事。”
萧卿陌缓慢的说着，似乎是从遥远的记忆里翻出来，小心翼翼的露出一角。
亦渊听着听着发现了一件事，好像师尊对他说话，越来越多的是我，而不是以前的为师如何。
忽然的就笑了，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件好事。
“师尊后来没去看过？”亦渊问到。
女子轻笑，语气却带着些许遗憾和不易察觉的伤感：“去过。”
“在鬼界过了一百年后，长安早已物是人非。听说他和皇后举案齐眉，她们的孩子也将萧国管理的极好。”
萧卿陌望着天边升起的明月，感叹到：“天界，可没这么好的月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