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玉碎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一起碎了。
死死地盯着那些碎片的渣子，绝望中又看到了一条路，他的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只是碎了，东西还在，留着那些东西，等以后拼到一起了，不也能证明他的身份吗？
宋慕绾注意到了他掩饰不住的目光，微笑着踩了上去，在他绝望的眼神里，缓缓开口，每句话都像是在凌迟。
“既然都已经是没用的碎片了，那就让人扔了吧，万一不小心划到人了怎么办？”
小红表现的比谁都积极，冲上去把那些碎片都收了起来，“我现在就扔出去。”
宋慕绾的目光里面满是赞赏，亲眼看着小红出去，这才转头看向了跪着的间谍，看他满脸的颓废与绝望，宋慕绾故作惊讶，“这是怎么了？”
因为太过悲愤，间谍已经没话说了，等到匈奴打进来以后，他总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到时候再处理这几个混蛋。
“匈奴人已经在城下了。”进来通报消息的人有些犹豫，没想到阮京墨毫不在乎的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直接说出来。
间谍眼里流露出来了一丝疯狂，等他们打进城了，这群人谁都别想活！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这位大人替我们拖拖时间吧。”
宋慕绾笑着看向了周围众人，“这位大人说他是匈奴人，那你们知道他会说匈奴话吗？”
众人面面相觑，他从没在他们面前说过，他们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如果不是他的身份暴露的话，他们至今也不会怀疑他是匈奴人。
“我猜应该是会的吧，哪怕是在城里，应该也专门学过，”没人回答宋慕绾的问题，她也不介意自问自答。
“既然如此，还想麻烦您帮我们去外面说说话呢。”
宋慕绾自言自语的功夫，已经把这件事定了下来，完全没有要和他商量的意思。
匈奴借着现在这个时候打过来，无非是觉得他们城里人少，而且没有守卫，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宋慕绾就是抓住了这一点，笑眯眯的看着他，毫不介意，把自己的计划完完全全的说给间谍听。
“快把这位大人放了吧，他都说了还要和我们一起去城头呢，这可是位贵宾，得好好对待。”
“这……”万一他跑了怎么办？这责任谁来担？
看底下几个人都不动作，宋慕绾瞥他们一眼，“还不快点？有什么责任，我来担就是了。”
只是在他们给间谍解绑之前，宋慕绾又走到了他旁边，“还有一件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
间谍怨毒的看着她，他们已经碎了他的玉佩，还想干什么？
“你有所不知，我们两个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人，混迹在居民之中，只是不想被别人知道我们二人的身份，所以才瞒着没有说出来。”
“这样和匈奴交战，应该没有什么好处吧？”
小红从外面抱东西回来，猛的把东西都放在了他们面前，那是一沓沓书信。
宋慕绾慢条斯理地拆开那些书信，那些都是间谍之前写下的东西，因为没有什么威胁，就留在了房里，没想到被他们给翻了个底朝天。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重要的东西，他通通烧掉了，他们别想从他这里找到半点消息！
没想到宋慕绾目的根本不在于此，她看了看上面的字迹，顺口感叹了一句，“字写的挺漂亮。”
间谍写的，是极其标准的楷体，乍一看没什么问题，认真看了，才能发现不同。
有几个字，他勾的特别重，后面总是习惯性的带上一个小点。
宋慕绾察觉到了，却没有说出来，阮京墨的书房里有准备好的纸，宋慕绾顺势找地方坐下，小红很有颜色的跟在她身边，给她磨墨。
除了房里跟着在一中随从，其他都是聪明人，见宋慕绾这样动作，间谍嘴上不说，心里却冷笑一声，宋慕绾想模仿他的字迹，未免想的也太好了点。
他给他们传递的，都是有用的情报，宋慕绾一个京城里面来的消息，怎么可能懂这些？
想也知道，宋慕绾只会写些没用的废话，劝他们离开，看她没有注意到他写字的细节，估计也只能模仿个大概。
宋慕绾不知道，匈奴人可是知道的，等他们看到信件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的这些想法，全被宋慕绾给猜到了，她笑着写完了那封信，按间谍惯有的格式包好了之后，让小红装了起来。
宋慕绾走到了小红附近，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不知道对着小红说了些什么，小红便带着信件，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至于之前的忙，就是让你跟着我们去城墙上面转一圈，从头到尾都不要有任何表情，也不要有任何动作，这样就够了，你也不吃亏吧？”
间谍正在心里反驳宋慕绾，阮京墨就从旁边走了出来，他走路没有声音，猛地出现，狠狠吓到了，做贼心虚的间谍。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也好办，我们提前解决了你，就是了。”
间谍在这里做了这么久的事，知道阮京墨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但看他现在的表情，也不像在和自己开玩笑。
“大人说的好有道理，等到时候，怕是这位大人还等不到匈奴进城，就已经为了匈奴的百年大业而死。”
平阳跟在他们两人身后，接着补了一句。
不得不说的是，他们三个人一唱一和，确实开始让那个间谍开始思考。
他们提出的要求并不难，站在城墙上什么消息都不透露，但已经可以说明很多事。
宋慕绾想给匈奴看的，无非是他们没有发现他的间谍身份，借此让那封信件发挥到最大的作用。
等匈奴收到信件的时候，宋慕绾的所有努力，自然会付诸东流。
再说了，为了这么点消息，死在这里，实在是不划算，他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在匈奴能有一席之地，不是为了方便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