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稚默默望着她。
江丰年对于她这反复的态度也十分无奈，“素婉，不是你让孩子搬出去的吗？现在人家要走，你又这样说话。”
他都觉得过分。
方素婉一噎，没好气道：“我说让她搬走就搬走，让她去死，她也去啊！”
要说不舍得，那肯定没有。
她就是看姜以稚不顺眼，眼下她拍拍屁股要走，她更要刺上几句。
江丰年不搭理她，目光温和的看着站在客厅中央，显得小小一只的女儿，“你看好房子了吗？地点如何？房租够吗？要不要爸爸帮忙？”
“不用，我已经签了合同。”
江丰年有些意外，“这么快……”
方素婉冷哼，“人家是不愿意在这个家里待，迫不及待的要走呢。”
这阴阳怪气的，实在是破坏气氛，姜以稚不愿意听，就对江丰年说：“我住在丰华公寓，走了，你保重。”
她转身上楼，消瘦的脊背挺直，仿佛天塌了都不会压弯她的脊梁。
江丰年一时默然，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江念琛就在二楼盯着她们，看着姜以稚上楼就跟在身后，在门口看着她动作利落的收拾行李。
她似乎什么都不打算带，只带了来时的一个小箱子，装了几件破衣服。
“不然你就拿几件衣服吧，你这衣服实在是有点破旧了，怎么穿得出去？”江念琛掸了掸衣摆，秀着满身的优越感。
她一身名牌，浑身上下加起来上万。
至于姜以稚，怕是才几百吧，全是路边摊，那些破衣服，她看一眼都觉得嫌弃！
“既然不在家里住，当初何必回来，这么折腾是图什么呢。”她还在喋喋不休，反正这里也没别人，她终于不必伪装和气。
姜以稚小手不停的忙碌，装好了小箱子，朝更衣室走去，目不斜视。
江念琛有些不高兴，“喂，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姜以稚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奉劝一句，不要再买MK牌子的化妆品，否则后果自负。”
江念琛想到母亲之前被她诅咒，顿时后背一凉，怒骂道：“你这个扫把星，诅咒完母亲又想要诅咒我！你给我滚！快滚！”
她觉这得房间都阴森森的，吓得转身就跑。
……
宋天城很快就到了，很有礼貌的和江丰年夫妇打招呼，随后帮姜以稚提东西。
当看到她只有那么一个小箱子时，脸色都变得很差。
江丰年倒是希望姜以稚多带点东西，絮叨着：“给你买的衣服，你都拿着吧，小姑娘就是要打扮一下的。”
姜以稚拒绝的坚定，“不必。”
那边宋天城已经把行礼都放在了车上，让姜以稚先进去，他坐上副驾驶，一脚油门，将江家人远远甩在身后。
搬到新家后，宋天城欲言又止。
姜以稚干脆把他撵走了，自己慢慢收拾东西，她的小箱子里衣服不多，都是符纸和朱砂等玄门物件。
傍晚，有人敲门。
姜以稚走过去开门，一愣。
门口站着高大清俊的男人，正是傅清时。
“我可以进去吗？”
“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傅清时朝隔壁大门歪了歪头：“好巧。我是你的邻居，家里喷头坏了，来借浴室。”
姜以稚垂眸，看到他手上的确是拿着浴巾和洗漱用品。
巧是巧了点。
想了想，还是让他进来，随手拉开浴室的门，转身坐到沙发上摆弄自己那些东西。
“你不看看是谁就开门，万一是坏人呢？”
姜以稚抬头。
傅清时站在浴室门口，脸色不明，眼神晦涩。
姜以稚淡淡道：“如果是坏人，我就当为民除害。”
傅清时反而哑然。
仔细想想倒也是，这小大师属于是艺高人胆大那一挂的，也许坏人来了，危险的还不定是谁。
傅清时微微抿唇，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的水声哗啦啦的响起。
姜以稚回头看了一眼浴室门，门是有些半透明的，隐约可以看到人影擦拭的动作。
她微微蹙眉，也不知道这房东想什么呢，这样的门是干什么用的？难道自己洗澡，还要给人看吗？
城里人的口味真是太奇怪了。
她抄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声音总算是盖住了水声。
浴室门被推开，傅清时走了出来，就看到某人看电视看得无比认真，对一个可能会赤裸出场的美男，她竟丝毫没有反应。
他低咳一声。
姜以稚转头看来，顿时眨了眨眼。
男人露出线条流畅的宽阔胸膛，腰间围着一条浴巾，一只手正拿着毛巾擦拭头发，水滴顺着头发滴落在胸膛，顺着线条滑落，路过结实的小腹，最后没入浴巾中。
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这和那日治病时完全不同。
那日她心无旁骛，今日……依然心无旁骛。
傅清时缓缓朝她走过来，“有吃的吗？饿了。”
姜以稚果断摇头，“没有。”
她拿起手机，在上面捣鼓了一阵递给他，傅清时看到屏幕上被点开了一个应用，正是外卖，最上方还有几个大字。
——限时领红包，一元定外卖。
傅清时默了默，接过手机，关掉应用，随手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在她身侧坐下，身上还带着点湿气，瞬间沾染了姜以稚满身。
说不上来的味道，很淡，很清香，也很清冷。
“我对外卖过敏。”
姜以稚蹙眉，她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个过敏的？
傅清时淡淡道：“外卖用的油不干净，我每吃必过敏。”
姜以稚懂了，就是娇气。
她没开口，但她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灵动双眼，明明白白表达了内心所想，随后起身，朝厨房走去。
傅清时嘴角微扬，将毛巾搭在脖子上，跟在她身后，“你不是说没吃的。”
“面条，做的不好吃，不许挑。”
“好，不挑。”
这会儿他倒是不过敏了。
姜以稚撇撇嘴角，她是会做饭的，动作利落娴熟，不到十分钟，面条出锅，上面摆了一个煎蛋，一点香菇酱，外加翠绿葱花。
色香味俱全。
傅清时看着就觉得更饿了，可还没动筷，手忽然被按住。
姜以稚无比认真的说：“十元。”
傅清时哑然，笑：“好。吃完了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