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了一口气，苏小染轻笑一声，嗓音带着几分戏谑：“江总，你这又是玩的什么把戏？不要给我说什么你后悔了，世界上如果真有后悔药卖，那我一定第一个去买！然后绝对不会回国！”
江寒川却仍只是执拗的搂住怀中的女人，嗓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
苏小染此刻也彻底平静下来，任由男人紧紧的拥住自己，只是不带一丝情绪的嗓音却像是一把刀。
“所有人都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有些事不过是你不愿意看到而已，并不代表没有发生。”
顿了顿，苏小染唇边溢出一抹苦笑：“江寒川，在你给我扣上嫌疑人这顶帽子的时候，我们之间那点微薄的情谊也早就随风而去了，松手吧，对你我都好。”
像是宣判，也像是劝诫。
苏小染说得笃定无比。
“你说得很对，在这件事上，我的确是不愿意去面对真相”
江寒川的嗓音仍旧低沉，略微显得有些嘶哑，却又无端增添了几分磁性。
顿了顿，江寒川才自嘲一笑，额头抵住了苏小染的背脊，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起伏，喉咙有些发干。
他想把所有关于过去的事，都告诉苏小染。
也想把他心中的疑惑，和盘托出。
却又对这样的自己，多了不耻和鄙夷。
过了许久，江寒川才像是从自己的情绪中缓和过来，勉强笑了笑：“对不起，打扰你了。”
说着就直接松开了对苏小染的禁锢。
苏小染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男人只是这么简单的承认了一句，又像是瞬间想通了般。
苏小染闻言皱了皱眉，在她印象中江寒川甚少会道歉，平日都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控中的从容不迫。
然而听他刚才欲言又止的话，像是……有所隐瞒？
鬼使神差下，苏小染下意识开口道：“很多时候真相不会因为你不愿意相信就消失，反而会因为这样的逃避，你会错过更多。”
自觉已经是做到仁至义尽，苏小染抿了抿唇正打算起身，一扭身就看见江寒川熠熠生辉的眸，以及那张在自己面前逐渐放大的俊脸。
然而下一秒房门被敲响，根本来不及让两人反应，两颗小脑袋直接就探了进来。
“妈咪！爹地！祖奶奶……”
龙宝一声惊呼后，瞬间关上了房门。
还跟在身后的淮阳不解的看了眼龙宝，直接开口道：“龙宝，怎么了？快进去呀！祖奶奶醒了，见到爸爸一定会很开心的！”
龙宝此刻却笑得像个小狐狸，一直一把搂过淮阳：“淮阳，你是说是弟弟好呢？还是妹妹好呢？”
房门的咔哒声以及门外传进来的童言童语，无端让苏小染闹了个大红脸。
瞪着几乎要贴上来的某人，低喝了一句：“江寒川，你又发什么疯！这下好了吧！”
不知为何，莫名就被小女人的一句话解开了多年心结的江寒川此刻唇边带着浅浅笑意，不复刚才的执拗无助，而是温柔得将小女人拥入自己怀中：“我们本来就是他们的爹地妈咪不是吗？”
苏小染一听这话，愣了一下，皱眉道：“你相信我是他们的生母了？”
却看见江寒川唇角带笑，轻轻摇了摇头：“这不重要，你说得很对，我不能因为自己过去的一些执念，去衡量现在。我也不应该为此，再失去那些对我而言珍贵的东西了。”
言下之意，让苏小染心脏漏跳半拍，却仍旧敏感的意识到男人话中的含糊之处。
叹了一口气，苏小染松松的将男人推开，在男人不解的目光中站起身子，微微一笑：“江寒川，你大概是误会了。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希望你作为孩子的父亲能过得不错而已。”
说完，苏小染转身便走，行至门口才顿住了脚步：“处理完秦年年的事后，我希望再做一次dna，这次我师傅有带团队仪器过来，可以当着我们面，给我们一个公正的答案。”
深呼吸一口，苏小染笑了笑：“我走了，你快去看江老夫人吧，明天警局见。”
说完头也不回，直接离开了江公馆。
沈聪已经在车上等了许久，总算是见到苏小染上车，挑了挑眉：“谈好了？”
苏小染此刻却是心境舒朗，就在江寒川那一番像是表白一般的话语中，她突然想通一些事。
他们一开始也就只是因为孩子被联系在一起，那以后也只应该有这样的关系。
多余的情感纠葛，只会让两人都做不好一个称职的父母。
“嗯！谈好了！”
看着自己小徒弟像是放弃了一些东西，沈聪一直紧绷的心绪也略略缓和，脸上的表情也比刚才好了不少。
“那，这样看来，我是不需要给你说江家和我们之前的故事了。”
沈聪带着几分怅惘却又有着些许的释怀：“这样也好！”
苏小染闻言愣了愣，脑海中却突然想起江宏羽的母亲，她的师姑。
“是……和我师姑有关吗？”
沈聪一愣，这才皱眉望向苏小染：“你都知道了？”
摇了摇头，苏小染靠着朦胧的记忆回答道：“之前江宏羽有给我提过他母亲和江家的一些恩怨……但说得不算太详细。”
沈聪苦笑一声，看向苏小染的目光又带上了几分复杂：“宏羽都给你说了什么？”
默了默，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自己师傅，苏小染这才开口道：“他说……她母亲是江寒川父亲的……情人。”
最后两个字，苏小染说得有点艰难，毕竟自己师傅脸色这会儿已经看上去不那么好看了。
听完苏小染的话，沈聪压了好一会儿火气，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深深的看了一眼苏小染：“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你师姑从来没做对不起他们江家的事，你师姑也绝对不是会因为儿女情长对孩子下手的人！”
说完这句，沈聪便不作言语。
苏小染却因为自己师傅这一句信息量巨大的话一时有些发懵。
对孩子下手……
在师姑还没有死的时候，能称得上是孩子的……只有江寒川和江宏羽。
而这两人又都被童真这味毒药的后遗症所折磨……
师傅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如此想着，像是发现了什么秘辛一般，苏小染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