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染脸上的笑容瞬间像是被冻僵，不可思议地盯着江宏羽，好久后干笑一声：“江宏羽，你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江宏羽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但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递了过去。
应该是一张偷拍的照片，只能隐约看见一个身着素色长裙的女子，牵着一个孩子。
而苏小染却死死盯着那小朋友的脸。
那一眉一眼，她再熟悉不过，的确就是和龙宝与淮阳长得一模一样。
虽然眉宇有着几分在这个年纪孩子不应该有的愁绪，但苏小染这会儿也能确认这个孩子的确是淮阳他们的兄弟！
颤抖着唇，苏小染努力深呼吸着，想要让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安静下去。
然而，这种她从未想过的巧合却让她浑身发麻。
这个女人。
她见过。
就在警察局门口，这个女人牵着那个孩子，与她擦肩而过。
江宏羽像是看出了苏小染的不对劲，轻唤了声：“小染、小染，你……没事吧？”
苏小染紧紧攥着拳，急促地呼吸了好几口，才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江宏羽，你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吗？我想去见她！”
一提及秦年年的住处，江宏羽的表情再次变得古怪了起来，一脸的欲言又止，却又带着几分鄙夷。
苏小染注意到他的异样，只以为江宏羽担心自己会做什么傻事，勉强扯了扯嘴角：“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事的，我只是，我只是想去问清楚！”
江宏羽抿了抿唇，这才缓缓开口道：“小染，并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但我需要告诉你，警方的dna结果已经证明了秦年年和江寒川就是这个孩子的生理学父母，这是不会错的。你现在去找秦年年，没有什么好处的。”
“……”
咬了咬自己下唇，苏小染带着几分执拗的倔强，微微抬起了头：“这个孩子的生理学父母是谁，与我无关，但我必须问清楚这个孩子为什么和我的龙宝、淮阳长得一模一样！”
叹了一口气，江宏羽才一脸复杂地看着苏小染：“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对吧？”
苏小染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这才止住了颤抖，然而江宏羽的一句话就像是在瞬间打破了她所有为自己竖立起壁垒城堡。
是的，她在看到那张照片，再联想到那篇报道的时候，她就生出一种荒谬的猜测。
她的孩子，可能一开始就不是她的孩子。
而那一场献血后的昏迷，无论是从正常人看来，还是她这样一个熟知医理的人看来，都可以以别的理由解释。
更何况她本身就有低血糖。
在这一刻，苏小染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因为分娩那时的痛苦实在太过真切，而苏醒后在见到龙宝凤宝时的欢喜又像是发生在昨天。
更不用说那些她在国外艰难的日子里，她和两个小家伙的相依为命。
缓缓呼出一口气，苏小染像是找到了思想中的锚点般，目光变得坚定了几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淡淡开口道：“江宏羽，你可能不会相信。但，这世界上，母亲和孩子之间的联系，永远都是比这些冰冷仪器得出的检测报告更为准确的。”
像是为自己的论点找到了一个可靠的理由，苏小染浅浅笑了笑：“更何况……龙宝是我看着一点点长大的，我很清楚，我就是他的妈咪。”
顿了顿，苏小染接着开口道：“至于淮阳……我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是我的孩子。哪怕他和龙宝距离千山万里，生长环境也迥然不同，但那些小动作，小习惯却是一模一样。我很清楚，他们就是我的孩子。”
像是想起了什么，苏小染脸上的笑意染上了几分温暖：“我从小就很挑食，一直到现在都不太喜欢吃葱，龙宝淮阳和我也有着一样的习惯。可能这些对你来说，不过都只是一个女人的疯话罢了，但我需要去见一见那个孩子，我需要和秦年年聊一聊。”
江宏羽一时之间也不知应如何回答，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小染，我并不怀疑你是龙宝、凤宝、淮阳的生母，但你有没有想过，除了我之外，还有谁会相信你？”
顿了顿，江宏羽惯来温和有礼的嗓音中带上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嘲讽：“至少，对于孩子的父亲而言……到了现在这一步，生母究竟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一听这话，苏小染皱紧了眉：“什么意思？江寒川干什么了？”
江宏羽冷笑一声：“不是干了什么，而是没干什么。如果江寒川愿意留时间去调查，他就不可能放任舆论这般发酵。”
顿了顿，江宏羽再次在自己手机上轻点了几下，直接登录了江氏集团内部论坛。
而这会儿飘红置顶的帖子正是一个名为“818那个所谓的江总‘未婚妻’苏小染”的帖子。
点开帖子，江宏羽直接把手机递到苏小染手中：“你看看吧，如果说外部舆论不好控制，那企业内部，作为总裁的他应该有着最高权限吧？”
苏小染皱眉看完帖子，期间大篇幅都是关于自己和秦年年的对比。
文字之犀利，语言之恶毒，也是让苏小染平生仅见。
抿了抿唇，苏小染也无意替江寒川解释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会做出的决定很正常，毕竟秦年年的确能给他带来实际的利益。”
苏小染嗓音淡淡，根本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却是让江宏羽愣了愣。
“你……不怪他？”
然而江宏羽却完全理解错了苏小染此刻的淡然。
一听到江宏羽有些难以置信的疑问，苏小染轻笑一声：“我和他之间本就只是雇主和雇员之间的关系罢了，我有什么资格怪他？”
顿了顿，苏小染淡淡道：“他要是因为我做了点什么，才比较奇怪。”
江宏羽微微皱了皱眉，却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一见苏小染这会儿也还算冷静，直接开口道：“那秦年年已经住进了江公馆，你知道吗？”
苏小染一愣：“什么时候？”
“就是今天早上。”江宏羽皱着眉，带着几分凝重：“而且……江老夫人也给江家的帮佣说了，以后都不需要帮你开门了。”
苏小染瞪大了眼睛：“那凤宝、龙宝和淮阳怎么办？”
一听这话苏小染彻底急了，直接起身就准备回房换衣服出门：“不行，我必须去一趟！”
江宏羽还想再劝几句，可心中也闪过一抹别样的滋味，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阻拦。
等到苏小染回房换完衣服，刚拿起手机就看到了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短信。
想了想还是点开看了一眼，未接来电大多都是苏远山以及她在国内朋友打过来的。
除了那些表达关心的短信，其中一条陌生电话号码发来的短信却引起了苏小染的注意。
“苏小姐，您与江氏集团的雇佣关系即日解除，我们将在三日内以银行汇款的方式向您支付共计五千万元整的补偿金以及违约金。您的私人物品，我们也将以快递的形式直接邮寄到您家。”
苏小染皱了皱眉，直接回拨了过去。
对方很快就接起了电话：“您好，永达律师事务所，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
沉了一口气，苏小染这才直接开口道：“我是苏小染，你们早上有联系过我。”
一听这话，电话那头的年轻女声明显松了一口气：“你好你好，想必您已经看过我们事务所给您发的短信了吧？正式的律师函，会与您的私人物品一起送到。”
“你们上午那条短信是什么意思？”苏小染沉声问道。
五千万根本不可能只是解除雇佣关系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