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痴心妄想。”
慕凌轩冷笑了一声，心里已经认定了是苏倾柔故意给自己下春药来破坏他和苏子然的婚事。
眼下苏倾柔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他也懒得再做出一幅情真意切的模样，理也不理苏倾柔就急着下楼去挽回苏子然。
大堂之中，苏子然在苏倾桐的搀扶之下哭得梨花带雨，慕凌瑞和慕凌城都在一旁劝说：
“大小姐，别伤心了，你若是实在气不过明日本王就上一道奏折，让父皇亲自惩戒大哥为你出气。”
“是啊，大小姐，至少您是在婚前发现的大哥和令妹的苟且之事，事情还不是无法挽回。”
苏子然擦了擦眼泪汪汪还有些抽噎：
“臣女多谢二位殿下，若是我二妹妹真的和殿下情投意合，臣女也不会死缠着殿下不放，与其这般难看，倒不如成全了他们二人，横竖二妹妹也不是第一次抢夺属于我的东西了……”
众人听着苏子然的诉说，都感慨不已，在场不少爱慕苏子然的青年才俊更是心疼，都想不到那貌美如花相府二小姐竟然是这样的心肠。
战王瞧着苏子然这副模样，却一直在憋着笑，除他之外，再没有旁的人知道，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受害者”，正是今日这桩闹剧的始作俑者。
慕凌轩整理好衣着匆匆忙忙下了楼，还想抓着苏子然再解释解释：
“然儿，你怨本王也好，恨本王也好，可是今日之事本王也是受人设计的，你家二妹妹给本王的酒里下了春药，才会闹出这样的荒唐事来的…”
只是无论慕凌轩怎么解释，婚前和未婚妻子的妹妹做了苟且之事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从前那些爱慕和敬重慕凌轩的闺阁女子，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大殿下竟然是这般浪荡的登徒子，也是失望不已，看向慕凌轩的眼神中满是鄙夷。
苏子然擦干眼泪，眼圈还是红红的，看着慕凌轩眼神中并没有半分情意：
“殿下请罪，折煞臣女了，既然殿下早就和我家二妹妹有了夫妻之实，没有再和臣女成亲的道理，今日战王殿下和几位殿下也都在，当着众人的面，咱们的婚约就此解除了吧。”
慕凌轩自然是不愿意的，“万万不可，然儿，你我的婚约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轻易儿戏？”
苏子然转过身去不看慕凌轩，不叫他看见自己轻蔑的神色：
“当不起殿下这一声然儿，臣女回去自会禀报祖母，想来祖母也不会愿意将然儿嫁给自己妹妹心仪之人，今日发生了太多闹剧，我也累了，冬葵，把二小姐带回来，咱们回府吧。”
“然儿……”慕凌轩有些绝望，还想拉着苏子然说什么。
却被慕凌瑞和慕凌城同时挡在了身后：
“大哥，苏家小姐已经表了态，你再苦苦纠缠，实在是非君子所为啊。”
“是啊，慕凌轩。”战王此时也拿出了长辈的架势来，“今日之事自然是你有错在先，相府如何决定按理说咱们皇家都不应该干涉，流云，派几个靠谱的人护送大小姐一行人回去吧。”
目的既然已经达成，苏子然自然也懒得继续同这雅集上的众人虚与委蛇，朝着众人微微福了福身子：
“相府的家务事让诸位见笑了，因然儿还有要事要回府禀报祖母不能陪着诸位了，还望各位能够尽兴，然儿先行告退了。”
“大小姐无须这般客气，我等都能理解。”众人都十分同情苏子然。
一番谢礼之后，苏子然带着苏家姐妹兄弟几人便离了醉仙居，坐马车回相府去了。
战王和众人寒暄了几句，又教训了慕凌轩便也不再逗留，众人自觉没趣，三三两两地各自回府去了，热热闹闹的雅集还没到下午便结束了。
醉仙居闹出这样的大事，相府中人自然早已经听说了情况。
苏子然一回府就看到苏老夫人和苏振明铁青着一张脸坐在葳蕤厅，一旁陪着的诸位姨娘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
苏子然走上前去，率先跪在苏老夫人跟前：“祖母，然儿不孝，没管教好妹妹，丢了咱们相府的颜面，请祖母责罚。”
苏倾桐和苏玳瑁也立马跟着跪下，只有苏倾柔和苏倾雪，苏倾惠三人还有些发懵，直到被各自的娘亲瞪了一眼，才傻傻愣愣地也跪了下去。
“然儿起来吧，今日之事，你是无辜的，老身都听说了。”苏老夫人赏罚分明，“玳瑁和桐儿，柔儿，惠儿也都起来吧，柔儿，我且问你，你到底想如何，你是不是想把我这个祖母气死才好受？”
“柔儿没有…”苏倾柔吓得六神无主，只知道一味地哭着装可怜，平日里最疼爱她的苏振明此刻也不为她说一句好话。
苏老夫人把手中的龙头拐杖在地上敲得砰砰作响：
“下贱胚子，苏家怎么就生出了你这样的孽根祸胎来，你想要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我和你爹爹不能帮你张罗，非要肖想你大姐姐的未婚夫婿？”
苏倾柔此刻也顾不上其他了，如今京城中众人都看到了她同慕凌轩鱼水交欢，除了慕凌轩她再也没有别的退路了。
“祖母，柔儿和大皇子早就两心相悦了，大姐姐不愿意嫁给殿下，柔儿却把他视为自己此生唯一的夫君，还望祖母成全。”
苏倾柔一边说一边冲着苏老夫人磕头，为今之计，只有让苏家出面提亲，才能让她嫁给心心念念的大皇子了。
媚姨娘也哭哭啼啼地跟着苏倾柔一起跪下：
“老夫人，老爷，妾身管教不严，你们怎么责罚都可以，可是柔儿…她到底是咱们相府的小姐啊，还望老夫人可以为她做主，否则她这一辈子可算是毁了啊。”
无论苏振明如何厌恶了媚姨娘，苏倾柔到底都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孩子，“母亲大人觉得应该如何，柔儿这孩子虽然该打，可到底也到了适婚的年纪……”
后面的话，苏振明不说，众人却都一清二楚。
对苏振明来说，与其让苏子然这个和自己不一心的女儿嫁给慕凌轩，倒不如成全了听话的苏倾柔。
苏老夫人不搭理媚姨娘母女，只是看着苏子然：“然儿，你怎么想？”
“回祖母的话，然儿是小辈，府上的大事轮不到我插话，横竖我是不愿意再嫁给殿下了，其他的全凭祖母做主吧。”
苏倾柔，别以为嫁给慕凌轩就万事不愁了，游戏才刚刚开始，你们二人都好好地等着吧。
“嗯，还是然儿懂事，”苏老夫人白了苏倾柔一眼，“振明你看这办吧，我回慈安院歇息了。”
苏倾柔松了口气瘫软在地上，眼泪还没擦干就开始求着苏振明快些向慕凌轩提亲。
“你啊你。”苏振明也恨铁不成钢，“你就是想嫁给殿下，也不能用这个法子啊，你回自己的院子好好反思去吧，提亲的事我来想办法…”
苏振明说完也拂袖而去。
“太好了，娘，我可以嫁给殿下了。”苏倾柔喜极而泣。
苏子然起身：“恭喜姨娘，恭喜二妹妹了。”
“苏子然，终究是我赢了你。”
“你能这样想最好。”
……
自那日之后，苏振明几乎日日都向慕凌轩下帖子邀请他来相府小坐，却被慕凌轩以身子不适接连推脱了三天。
到了第四日，苏振明便有些受不住被群臣戳脊梁骨的滋味，回家骂了苏倾柔一场，又让她在祠堂里跪了一整日。
第五日早朝之后便跪在了御书房门口求皇帝做主。
皇帝慕霆威早已经从慕凌瑞口中得知了这桩丑事，心中对慕凌轩这个儿子失望了几分，逼不得已只能面见了苏振明：
“苏相啊，此事说到底还是慕凌轩不本分，你要什么样的补偿，朕都答应你。”
“回陛下，臣不敢要什么补偿，只是臣的次女也是云英未嫁之身，就这么给了殿下，无名无份的实在是说不过去，老臣恳请陛下旨，让殿下收了小女吧……”
其实早在三日之前，皇帝就已经召见过慕凌轩商量出了结果。
迟迟不肯答复相府不过是想逼迫苏振明就范。
如今看苏振明渐渐坐不住了，才终于到了开口的时机，皇帝一幅体恤人臣的模样缓缓说道：
“苏相这么想倒也是情理之中，如此朕便替你做主，叫慕凌轩娶了你那二女儿做侧妃吧。”
“啊，侧妃？”苏振明始料未及，“臣的小女自小就深得老臣的宠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
皇帝看苏振明还不满足，便沉下脸来：
“苏相，若今日你要嫁的女儿是你的嫡长女，朕绝对会许她正妻的位置，只是你那二女儿，本就是庶出，品行也不太端庄，着实不配为皇子正妻，侧妃的位子已经是抬举她了。”
苏振明无言以对，只是还心有不甘，迟迟不肯跪地谢恩。
“苏相这般，是在为难于朕吗？”
“微臣不敢，老臣多谢陛下赐婚！”
苏振明被吓得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朝着皇帝磕了三个响头，此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也罢，做个皇子的侧妃也比嫁给小门小户要强，如此老夫也算对得起柔儿那孩子了。
苏振明回府，相府上下便欢天喜地地筹备起了苏倾柔的成亲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