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商定好计划之后便开始分头行动。
苏府的家教极严，还没到宵禁的时候就已经大门紧锁，好在战王和冬葵都有功夫在身，带着苏子然翻墙入院并非难事。
此刻早已经过了苏老夫人平日里歇息的时辰，慈安院里却依然灯火通明。
冬葵小心翼翼地走到院子门口：“老夫人，冬葵求见。”
苏老夫人一个激灵：“快，白日里冬葵是跟着然儿一起去云中寺的，快让她进来。”
房间里的蜡烛已经换了好几根，苏老夫人面前的茶杯也是冷了又热，热了又冷，冬葵看得出来，老夫人这是真的为大小姐上心了。
“老夫人，大小姐让我先来给您报个平安，也让我告知您一声，她并不是失足坠崖的。”
冬葵跪在苏老夫人面前，眼神里满是冷意，她已然把苏子然当成自己的主子，媚姨娘夫妇和苏子然过不去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苏老夫人一直紧紧皱起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我就知道，有你在，然儿不会那么容易出事，她现下在何处？”
冬葵抿嘴笑了笑，苏老夫人和苏子然都对她无条件的信任，让她觉得很满足：
“大小姐让奴婢先来陪着老夫人，待会再护送您去二小姐的房间，那里有大小姐被害的真相。”
“何苦这般大费周章，你们纵然一言不发，我也知道今日之事和那母女两个脱不了干系。”
到底是经历过大半生内宅争斗的人，很多事情苏老夫人看得很清楚。
冬葵摇摇头：“小姐说了，虽然知道老夫人疼爱，但若是要让媚姨娘心服口服的话，还是要拿的出凭据来，否则断不能红口白牙地污人清白。”
若不是为了让众人看清媚姨娘的嘴脸，苏子然完全可以让冬葵当场杀了那两个狂徒，只是媚姨娘对苏子然的杀心来得比前世要早了许多。
夜半子时，兴奋过头的苏倾柔终于放下了酒壶去沐浴更衣。
再回房间的时候，苏倾柔发现房中所有的蜡烛都灭了，只留了床边的一盏，随口嘟哝了两句就准备躺下就寝。
还没躺下就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迅速地在自己面前掠过，苏倾柔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下，竟然还是看到来回晃动的影子。
苏倾柔母女白日里刚刚做了亏心事，眼下正是心虚的时候，“何人在此？”
听着苏倾柔已然开始发颤的声音，苏子然知道到了时候了，便突然从桌子后面苏倾柔视线的盲区窜了出来：
“苏倾柔，苏倾柔，我问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
“啊，你是谁？我没有害你啊！”
看着苏子然一袭白衣飘忽着晃到自己面前来，苏倾柔吓得险些晕过去。
苏子然撩开披散在面庞两侧的乌黑长发，露出七窍流血的一张脸来，还故意恶狠狠地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舌头吓唬苏倾柔：
“若不是你和你娘买凶杀人，我如何能死得这样惨，我找你索命来了……”
“我…我…我不知情，我娘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也是当天才知道的，那两个杀手见钱眼开拿了我们的银子对你下手的，你变成厉鬼索命，也该去找他们才是！”
苏倾柔在被子里抖抖索索，她做了亏心事，自然是怕鬼敲门的。
苏子然作势要去掐她的脖子：
“你娘买凶杀人，你把我引到后山悬崖边上，你也是帮凶，苏倾柔，拿命来！”
苏倾柔满脸泪痕，吓得几乎就要晕过去：
“这不能怪我啊，不能怪我…苏子然，你快去投胎去吧，别纠缠我了，呜呜呜……要不是你一直霸占着嫡女的位置，我又怎么会非要你死。”
因着二人说话的动静很大，这一番把白日里的前因后果都抖落清楚的对话被苏老夫人听得一清二楚。
见她终于说出了事情，苏子然抬手抹掉了脸上的鸡血，继而放声大笑：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和媚姨娘存的是这个心思，只是没想到你们为了个嫡女的位置连杀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都做得出来！”
借着床前烛火影影绰绰的光，苏倾柔看到了苏子然的影子，瞳孔骤然间收缩：“你不是鬼，你没有死，苏子然你个贱人！”
“放肆！”
卧房的大门陡然间被推开，苏老夫人站在正中央，面色铁青，“从前也并非不知道你和你母亲的这些心思，只是觉得无伤大雅便没有多加管制，谁知道一再宽纵，竟然酿成今日大祸。”
苏倾柔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跪倒在苏老夫人的脚下：
“祖母，祖母，可是苏子然她并没有死啊，她还好好的，是她故意害柔儿的……”
“啪！”
苏老夫人一巴掌打在苏倾柔脸上：
“满口贱人，贱人的，你可知道你骂的人是相府的嫡女，是你的长姐！”
苏倾柔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住得临近的苏振明和媚姨娘自然也是听见了的，听了下人说老夫人都被惊动了，夫妇二人便也顾不上什么软玉温香，披了衣裳就赶了过来。
媚姨娘鬓发散乱的跑过来，看到站在苏老夫人身旁一身白衣的苏子然，便险些两眼一翻晕过去。
婢女们匆匆忙忙跑进来把屋里的烛火重新点上，竟看到白日里传出死讯的大小姐“死而复生”了，也没有一个人敢多嘴，给主子们上了茶便都躲得远远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儿，平白无故地你为何要抓弄你妹妹？”
苏振明下意识地先找苏子然问责，苏子然沉默不语。
苏老夫人看不下去，教训了儿子两句：
“今日之事，明明然儿才是受害者，你不好好问问你的媚姨娘干了什么好事，怎么还审问起然儿来了，早知道她媚姨娘现在本事可大了，打着相府的名头在云中寺买凶杀人的事都做得出来了。”
媚姨娘一听便两腿一软险些瘫到苏振明的怀中：
“老夫人这话叫妾身没有容身之地了，妾身纵然胆大包天，可如何也不会害自己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的然儿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