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西西和方泽站在门口，面色不善。
两人显然听到了露清的话，一时间，气氛僵硬。
“你刚刚说什么？”
土西西走过来，一巴掌扇在露清脸上，“你有种再说一遍。”
响亮的巴掌声在室内还有回音，让在场的人心头大震，尤其是江柳儿，要说这事还是她先起的头，现在心虚得低下头。
露清捂着脸，泪眼婆娑。
土西西神情倨傲，冷漠得看着她，“有本事就当着我的面说，背后嚼人舌根就是这种下场，我恶心？撒泡尿照照自己，顶着一张假皮，真当是个顶流了？”
露清强忍着没有哭。
这是娱乐圈交给她的第一课，学费是以尊严为代价，挺贵。
她朝土习习道歉，“对不起，我说错了话。”
土西西没有理会，出了门，朝隔壁的男化妆室而去。
倒是方泽，目光在露清脸上停留片刻，然后走过来，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他不喜欢别人用性向说事，以后不要踩雷。”
“......”
露清握着手帕，望着方泽沉静温柔的俊脸，心脏咚咚直跳，小声喃喃，“谢谢，我记住了。”
旁边。
江柳儿看着这一幕，恨得牙痒痒。
方泽从头到尾，眼神都没有往她身上瞥一下，露清凭什么能得到垂怜？难道，就因为那张与洛洛相似的脸？
好啊！
江柳儿眯着眼，计上心来。
一小时后，《星空与土地》第三期节目正式开始录制。
四位嘉宾坐在台上，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题目板，里面有节目组准备的100个问题，随机抽答，这既增添了趣味性，也制造了紧张感。
而且，没有台本，完全依靠现场发挥来答题，很考验嘉宾的智商与情商。
“5G时代来临，传统媒体渐渐被新媒体所取代，我相信在当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受，下面请各自翻开答题板——”
主持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谁来回答第一题。”
语落。
台上的指针开始转圈，连续快速运转后，指向了方泽。
“方老师手里的问题是什么？”主持人问。
方泽将答题板翻转过来，对准镜头，将问题读出来，“说一件亲身经历过得，传统媒体走向没落的事件。”
现场鸦雀无声。
有人脸上露出看好戏的表情，有人则替方泽感到紧张。
这实在是一个尖锐的问题，答不好的话，得罪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甚至是一个平台，一个体制。
方泽沉思片刻。
遂开口，“首先，我不认为传统媒体正在走向没落，世界往前运转，总要有新兴事物的诞生，就像我们常常说发展，其实，发展不是情怀的敌人，相反，只有发展才会给情怀创造基础。”
“这套理论挪用到这个问题上，同样适用。这两年，各种直播平台兴起，很大热爱音乐的朋友，会发布自己的创造在网上，很快就能得到大家的反馈，包括我的微博，私信里经常能收到一些粉丝留言，说编了一段曲，让我帮忙看看......以上这些，都是新媒体带给我们的便捷与惠利，它让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更加畅快。”
“但我仍然看到有一批纸媒工作者，在默默坚持着，他们认真输出内容，发出自己的声音，我想，不论是传统媒体还是新媒体，都应该内容为王，只要能坚守这一点，那就不会走向没落。”
方泽回答完后，主持人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尽是欣赏。
《星空与土地》这档节目的导演，就是京州电视台的主编，一位在电视台兢兢业业工作了二十年的老人，可以说是正统的传媒人。
这位主持人，就是导演的徒弟。
方泽的这番话，看似圆融，实则给出一个重要的观点，那就是：内容为王。
这四个字像警钟般，敲响在每一个传媒人的心上，导演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说得非常好，后面挑几个深刻的问题，可以让方泽答。
主持人巧妙的串词，接着访谈继续。
下一位是江柳儿回答。
她的问题比较简单，答的也中规中矩，没出错，但也挑不出有价值的观点。
然后到了土西西。
他是服装设计师，平日服务的大都是高端客户，长期与富商名流打交道，人的眼界、阅历相当开阔，看待问题的角度也多面。
土西西讲述了一件艺人朋友直播翻车的趣事，言辞幽默，让访谈变得生动，笑声连连。
“有意思，那他后来学会怎么关闭打赏了吗？”主持人笑着问。
“会了，我手把手交的。”土西西大大方方道。
主持人点点头，继续推进节目进度。
最后到了露清这里。
她手卡上的问题是：说一部你很欣赏的胶卷机拍摄的电影，并说说喜欢它的理由。
露清卡到那了，面色尴尬。
她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培训，这方面的知识很欠缺。
“随便举一个例子就行。”主持人耐心引导，“这两年有部科幻电影在我国首映，应该算是电影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露清看过吗？”
“......”露清沉默着。
主持人也挺无奈，他就差把电影名字说出来了。
方泽拿起笔，在答题板上写着什么，而后，举起板子朝向露清，轻咳一声，后者眼睛看到后，眼睛亮了亮，连忙道，“是《穿越星际》。”
“没错。”主持人总算松了口气。
这部电影露清还真看过，但是，她并不知道是用胶卷机拍摄的。
凭着对电影零碎的记忆，露清避重就轻，回答说，“我最喜欢的是它的叙述方式，大爱与小爱并存，尤其是多年后父亲回来，容颜依旧，女儿却已经老去，但就像那句台词说的：因为爸爸答应过我，他会回来。爱能穿越时空，这是让我最感动的点。”
“嗯。”主持人点点头，“爱能穿越时空，我也喜欢这句话。”
露清释然一笑，看向方泽，面带感激，后者则轻轻移开视线，眉目深沉，就好像刚刚悄悄写答案，帮助露清的那个人不是他。
节目录制了三个小时，终于结束。
几位嘉宾回到后台，土西西有事先撤了。
江柳儿跟着助理进化妆间，看到露清时，惊讶道，“你怎么在这？方泽到处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