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李汉青点头，“我父母走了，小艾也走了，这个世界上只有小可和我留着相同的血脉，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保护她。”
“也包括替她暗度陈仓？”随从将文件里一份病历拿出来，“你杀人未遂，得了躁郁症，在一次采访楚教授的约谈中，被他发现了你的病，之后，你在他那里接受了两年的治疗，是这样吗？”
病历很旧。
纸张微微泛黄。
正是李汉青命人从楚家老宅中抢来的。
“是，楚教授是个非常专业的心理医生。”李汉青眼神中带着几分歉意，藏的太深，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可是你恩将仇报。”随从冷声道。
“......”
“小艾的死让你产生对权利的渴望，所以你转行经商，为了敛财你甚至不惜与李良玉沆瀣一气，先是诬陷楚教授，让他背负骂名，然后将他的公益平台据为已有，使它成为你的洗钱工具。”
李汉青听着他的话，轻声笑了，“你果然查到了很多。”
“相信我，这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你们做的恶，真要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讲不完。”随从不屑再与他多说什么，将文件合上，准备离去。
“你是楚烟的人吗？”李汉青抻着脖子问。
回答他的，是砰的关门声。
对付像李汉青这种心思深重，喜欢猜忌的人，给他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只要定期浇浇水，幼苗早晚会长成参天大树。
他早晚会被自己的心魔折磨死。
......
林泉山庄。
蓝桥易收到从国外传回的邮件，点开，是一段音频。
他听完，表情若有所思，而后回复了一行字。
——查李良玉背后的人。
处理完工作，蓝桥易从书房出来，看到楚烟正在与溪溪玩游戏。
她手里举着一个画板，上面写着儿歌，伴随着电视里的音乐节奏，楚烟唱了几句，笑着说，“溪溪，接下来是什么？”
溪溪想了几秒，刚准备唱。
又转身捡起旁边的八音盒玩了起来，前后不过几秒的时间。
小孩大都有注意力不集中的毛病，溪溪更甚，很多时候，她都待在自己的世界里，想与她交流，必须将一句话重复很多遍，才会引起她的注意。
“溪溪！”
楚烟加重语气，拍拍小孩儿的肩，“把这首歌唱完，姐姐就陪你玩。”
往常，她这么劝哄的话，蓝溪是会听的，可今天小孩儿不知道怎么了，非常倔，垂头摆弄着手里的玩具，完全无视楚烟。
管家在一旁看着，于心不忍。
端着果盘走过来，笑着劝说，“楚小姐，要不休息一会，你和溪溪都吃点东西。”
“......”
楚烟无奈，“我们十分钟前刚吃了西米露，管家，心理辅导本来就是繁琐枯燥的工作，要想改变溪溪的语言系统，你们首先就要纠正自己的态度，不能太心疼孩子了。”
就像现在，还没怎么着呢，就喊停。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辅导不出什么效果！
“是。”管家面露为难，“主要是溪溪太小了，忍不住就想宠着。”
得了吧！
楚烟心道，二楼书房里还有个大的呢，那位您不照样宠着？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蓝桥易走过来，在楚烟旁边坐下，抬眸看向管家，“说了多少遍，让你不要再惯着溪溪，你就是不听，我看不怪方晋中，是不是你给造的？”
“......”管家头低了下来。
其实也不能怪他多事。
蓝老爷子极宠孩子，再加上溪溪出生后就没见过父母，便愈加惹人怜爱了，至于自病症？这点事在老爷子眼里不算什么。
他是从战场里回来的，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在老爷子眼里，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况且，小孙女还活泼泼的，只是不爱说话而已，聪明的孩子大都特立独行，他认为这不叫病。
但是耐不住蓝桥易非要给溪溪治，行，那就请老师。
蓝老爷子陪着上了两节课，可是心疼坏了，先不说辅导的效果怎么样，光老师教的方式就让人受不了，那哪是对孩子，简直是把小孩儿当成精神病人在治。
因此，之后请的每位老师，老爷子都会让管家暗中提点几句，大致意思就是，拿捏好力度，不要把溪溪给吓到了。
所以，不出两个月，京州城心理学行业就都知道，蓝家那位小公主是个混世小魔王，说不得，工作相当难开展了。
敢来应聘的人越来越少。
蓝桥易看管家这模样，就知道这当中少不了他的事，冷着脸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管家老老实实汇报了。
“你们啊......”
蓝桥易都要气笑了，“难怪每个上门的老师，没待一天就跑了，敢情这背后有你施压呢。”
“......”管家头垂得更低了，“老奴不敢。”
“我看没你不敢的。”
蓝桥易冷哼，“溪溪今年7岁，这个年龄治疗已经算是比较晚了，你不好好配合，难道希望我们一辈子跟着她吗？她还能永远住在这临泉山庄？”
话落。
楚烟诧异的抬头。
当初她为溪溪列治疗计划时，曾经和蓝桥易因为小孩的教育理念起过争执，没想到，如今能从他嘴里听到这样一番话。
她知道，蓝桥易在说出这些话时，一定是非常心痛的。
楚烟敢肯定，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爱蓝溪，小孩儿的存在，是他对父母的思念和告慰，而之于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救赎？
“少爷，是老奴错了。”管家真诚道歉。
经过反思，他也觉得自己胡闹了，溪溪小姐现在确实是争当好的年纪，耽误不得。
“嗯。”
蓝桥易点点头，从善如流道，“既然如此，老爷子的思想工作，不如你去做吧。”
“......”管家瞪着眼。
要崩溃了！
要说这个家里谁最难说话，不是大少爷，不是小姐，而是住在白色公馆的那位，毕竟周围可都是真枪实弹，一点不来虚的。
谁能不怕？
楚烟坐在一旁看热闹，此时，也笑了起来，觉得蓝桥易真是损到家了。
这时。
溪溪突然发出嘶声力竭的叫声，把手里的八音盒摔了出去，楚烟坐的离她最近，便中招了。
很沉很重的铁盒子砸在脑门上。
楚烟懵了几秒。
然后，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