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柯辛签字后，李倩的尸体移交至殡仪馆。
7岁的男孩，已经对死亡有了具象的认知，红着眼眶问楚烟，“到时候，我妈妈是不是也装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楚烟握着他的手，无声安慰。
无论大人之间有什么纠葛，孩子总是无辜的。
她牵着安柯辛往外走，“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饿了。”
“想吃什么？”
“鸡腿堡。”
派出所对面就有家汉堡王。
楚烟将人带进去，给他点了份儿童套餐。
安柯辛身型单薄瘦弱，饭量也小，吃饭很文雅，一根薯条捏在手里，半天都没吃完。
“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大口吃？”楚烟将可乐放在他面前。
“嗯。”
安柯辛闷闷地答应一声，“我没怎么吃过这些，妈妈不让，说不健康。”
楚烟摸摸他的脑袋，“偶尔吃一次没事的。”
“你明天可以陪我去领妈妈的骨灰吗？”安柯辛看着楚烟，小声哼唧着，“我一个人有点怕。”
“好。”楚烟答应下来。
“谢谢。”安柯辛吸了几口可乐，撅着嘴，“我爸爸应该还不知道，我得挑个时间去探监，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楚烟望着面前的小男孩，有些鼻酸。
她想到自己第一次得知楚天去世时，正是高一，在年龄上长了安柯辛不少，但似乎没有他坚强。
这孩子有股超越同龄人的早慧。
“姐姐。”
安柯辛往近凑了点，压低声音说，“我妈妈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楚烟心里一沉，波澜不惊道，“你一个小孩子瞎想什么呢？警察叔叔不是给你看报告了？你妈妈是因为心脏病死的。”
“我不信。”安柯辛垮着脸。
他眼神里带着浓烈的哀伤，又夹杂着丝丝很厉。
实在不像一个孩童该有的神情。
楚烟换了种方式与他沟通，试探着问，“警察叔叔是不会说谎的，你不信他们的话，还可以相信谁呀？”
“反正......”
安柯辛叹着气，很执拗，“直觉告诉我，妈妈是被人谋害的，她很爱惜自己的身体，每年我们全家都会去体检，如果有心脏病我会知道。”
“......”楚烟无言。
心说，班主任说得没错，这小学霸果然聪明。
李倩的验尸报告疑点重重。
按照上面所说的，如果真是心梗致死，死态应该没有那么惨烈，从手部的状态，以及种种迹象，能初步判定人是窒息而亡。
想杀她的。
或者说在这个时间点，敢杀她的。
除了那个人，还有谁？
刚才在派出所，楚烟之所以没戳破，也是为了保护安柯辛，父亲在牢里，母亲死了，对方若真要斩草除根，这小孩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所以报告上才说是突发性，再说了，你还小，可能你妈妈身体不舒服，也不会告诉你。”楚烟只能这么分散他的注意力。
不料。
安柯辛语出惊人道，“我知道凶手是谁。”
“......”
楚烟下意识问，“谁？”
安柯辛贴在她耳边，刚准备说话，他的目光飘到窗外，那里，站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