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楚烟从小区出来，还未走到车前，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楚小姐，我们夫人想见你。”一位司机模样的人客气道。
“谁？”她问。
男人礼貌颔首，而后将后门打开，冯洁穿着华丽，目光上下打量着楚烟，面容冷肃，“我们谈谈？”
这是询问。
也是命令。
楚烟点头，“好。”
两人去了旁边的咖啡厅。
服务生先是看了眼楚烟，感到意外，又注意到她们之间的暗波涌动，都忘了推销，匆匆去备餐。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冯洁先开口。
“嗯。”
楚烟只管回应，看她怎么说。
可能是她的态度太过冷静，冯洁反而更生气，也不装了，语带讥诮，“楚小姐，你有自知之明就好，空雨和你不合适，家里已经为他物色好稳定的交往对象，还希望你不要耽误他。”
物色？
稳定的交往对象？
楚烟笑着看她，故作懵懂，“纪夫人，您的话我不懂，空雨今年已经20岁了，他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难道是我逼着他和我谈恋爱的？”
不提这个还好。
一说这个，冯姐脸色更差了。
昨晚，她正在和好姐妹做美容，这些富家阔太们聚在一起就爱聊八卦，说着说着......花边新闻里就出现了楚烟和安华的事。
冯洁颇爱面子，当场便觉得下不来台。
尤其回到家中，发现纪空雨不在，等儿子深夜回来，已经是烂醉如泥。
冯洁沉着脸，“你还知道自己在和空雨谈恋爱？那你和安华又算什么回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如果不往跟前凑，他去来找你？”
“纪太太，按照您的说法，被骚扰都是受害者的错了？”楚烟问。
“我可没那么说。”
冯洁摆摆手，换了态度，语气柔和，“楚小姐，纪家几代单传，祖辈都是为国效力的，空雨将来不出意外也是要走仕途的，这是我们早早为他铺好的路。”
“......”楚烟搅着咖啡，没有说话。
“对于他的交往对象，我和他爸爸也不求家世有多好，只要背景清清白白的，”冯洁叹口气，“娱乐圈太乱了，除非，你能离开。”
她说完这些，就停了下来，嘴边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
身处权贵之家，冯洁听过许多棒打鸳鸯的事，从纪空雨在家里提说谈恋爱时，她就让人调查了楚烟，知道这个女孩性格刚直，又极有主见。
因此，她选择以退为进。
楚烟喝了口咖啡，慢条斯理道，“我可以不当经纪人，为了爱情，我什么都愿意做。”
“......”冯洁怔愣。
这怎么和想象中不一样？
按照常理，不是应该反驳她吗？
楚烟挑着眉，看着冯洁丰富多彩的表情，心里暗笑，继续道，“工作一年我手里也存了些积蓄，以后如果不在京州了，空雨也饿不着，这一点伯母您放心。”
嗯？
不在京州？
她还想带着空雨私奔不成？
冯洁收起之前温柔的态度，语气强硬，“楚烟，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你想进纪家的门，休想......空雨现在是迷恋你，那是因为他没见识过好女孩，等他有天醒悟了，一定会后悔，我是他妈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人生被毁了。”
“伯母......”
楚烟支着下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您思想怎么还这么封建？空雨的人生是他自己的，不是你我可以左右了得。”
“你别跟我讲道理。”
冯洁努力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推过来，“这是一千万，你拿着吧，江家一年给你的零花钱也没这么多吧？”
她说着看向窗外。
那里，停着楚烟的二手小丰田。
能看出主人在用心保养了，可车一旦上了年头，就像老货，笨拙中带着腐朽的意味。
“伯母，您调查的可真仔细。”楚烟笑着说。
冯洁转头，“你不用逞强，收下这钱离开空雨，往后好好生活，你妈妈一辈子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到头来也没落个好下场，还得靠你养老。”
楚烟握着杯把的手，顿了顿。
这个动作落在冯洁眼里，让她更加得意忘形，“说起来我也佩服杜莺歌，一个楚天，一个江阔，都算得上是佼佼者，就是你妈妈命不好，两位都是道貌岸然的......”
她还未说完。
就发出一声尖叫，“你干什么？”
楚烟放下杯子，目光冰冷，看着她狼狈的擦着满脸的咖啡，沉声道，“你话太多了，让我心烦。”
这边的动静，引起服务生的注意。
有人大着胆子上来递了湿巾，被冯洁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你们站边上是干什么吃的？没看到她泼我吗？发生意外你们能负责吗？”
这番说辞，可以说是蛮不讲理了。
楚烟从包里掏出几张毛爷爷，塞进服务生手里，“不好意思，这位阿姨精神状态不好，让你们看笑话了。”
“你——”
冯洁简直要气晕了，“像你这种粗鲁的人，这辈子都进不了我纪家的门。”
“我有说过想进吗？”楚烟抬着眼皮看她。
“......”
楚烟拿起桌上的支票，“一千万，你打发要饭的呢？我七岁那年就凭着设计稿，赚到了人生第一个一千万，不出差池的话，我的存款包养纪公子后半生足够了。”
“......”冯洁扶着脑袋坐下。
“我做事，只有我想不想，今天看在空雨的面子上喊您一声伯母，请您看好自家儿子，不要再深更半夜敲我家的门。”
说完。
楚烟提着包走了。
冯洁平复着气息，恨恨道，“小小年纪，口气都是大得很，一个被放养的私生女跟前能有多少钱？”
“那个......”
站在旁边的服务生，小心翼翼问，“太太，您没有看新闻吗？”
“什么新闻？”冯洁瞅着她。
“就着这个啊，楚小姐昨晚承认了自己是爱德华女士的弟子，她的手稿很出名的，这些年名下的资产应该上亿了......”服务生将手机递过来，指着上面的报道说。
“......”冯洁看后，愣了半晌，捡起桌上的支票，一言不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