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惊舞看着面前眼含笑意的人，好不容易克制着转头。
“夫人是嫌弃我了？”
云笙公子的声音下一刻就从身边传来，让闻惊舞身子一僵。
咽了咽唾沫，闻惊舞干笑两声。
“怎、怎么会，云笙公子乃是世间少有，我有幸得见，该欣喜万分才是。”
“是么，那夫人怎么不看我？”
云笙公子说着，上半身往闻惊舞对方向倾斜过去，似乎要贴在她身上。
“夫人，你既要付一个月的银子，我又岂有让你吃亏的道理？不如我们……”
“云笙公子！”
闻惊舞惊呼一声，猛地将他推开。
“管事很快就会来，我们还是先保持距离，以免被他看见什么。”
话是下意识说出口，闻惊舞说完也顾不上看云笙公子的脸色，徨急起身，往另一个方向挪了些。
“这香我闻着有些呛，就先熄了吧。”
似是没看出闻惊舞是在转移话题，云笙公子应声，起身往香炉方向去。
开门声响起时，屋内两人正一坐一站，云笙公子看着闻惊舞的侧影。
管事将两人一打量，眼中意会，唇角顿时扬起一抹弧度。
“这位夫人，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闻惊舞闻声回首，见是管事，面色不大自然地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确有一事，我给你付够银子，你叫云笙公子一月不必接客，如何？”
“这……”
管事有些为难，云笙公子追求者众，并非每天都是固定的价格，有时哄抢起来，一夜的价格甚至能到上百两，他实在难以放弃。
“一个月三百两，我并非是要你拦住所有客人，这三百两只是买云笙公子一个自由选择的权利。”
管事眼底浮现出些许疑惑，选什么？
不等他问出口，闻惊舞就已经开口解释，“一个月内，云笙公子并非不能接客，但若是有他不想理睬的客人，也请管事不要勉强。”
“就这样？”
管事诧异，他并非是见钱眼开的人，多数情况下，那些看着戾气就比较重的客人他是不予接待的。
况且云笙公子身为头牌，在长春院更有闻惊舞想象不到的特权。
“我——”
管事以为闻惊舞对此并不知情，张口就要跟她细说。
云笙公子忽然咳出声，将屋内其余两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
趁闻惊舞不注意，云笙公子朝管事递了个眼色。
毕竟相识已久，管事瞬间领会到云笙公子的意思，动作轻微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
闻惊舞奇怪地看着云笙公子，还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可是这两日天气骤变，一时不大适应？”
云笙公子又咳了两声，摆摆手道：“不碍事，不慎呛住了而已。”
见他无意多说，闻惊舞也没过多追问，转头问起管事的意思。
也不知他短短的时间里都想到了什么，竟点头应允，面色也和缓不少。
“我倒没什么意见，若夫人信得过，这生意也没什么不能做的。”
闻惊舞心下一松，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云笙公子的反应。
两人四目相对，又双双无言。
管事左右看看，没提银子的事，起身道：“那我就先去了，少陪。”
闻惊舞忙将人叫住，从腰间钱袋中取出银票，“怎么火急火燎的，刚谈好的生意就不要银子？”
管事接了银票，面上立刻露出笑意，“您可不是会耍赖的人，我有什么好怕。”
闻惊舞只当管事在奉承她，微抿着唇，不太想让管事离开，却想不出该怎么说。
“那……我这就走了？”
觉出气氛不对，管事迈出的脚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屋内正僵持着，忽然响起阵阵敲门声，小厮着急忙慌地进来，附耳在管事耳边低语几句。
“他怎么来了？”
管事拧眉，眼角余光掠过云笙公子。
因着管事没压低声响，小厮也便以为说话无需顾及，没再悄声说话。
“柳少爷才刚进门，正闹着要找云笙公子，您看这事？”
刹那间，屋内几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神情各异。
闻惊舞没听过什么柳少爷，从管事的反应中也看出，这人大抵不怎么好相与。
“你要去吗？”
她看向云笙公子，不管是什么柳少爷还是其他少爷，她银子已经给了管事，去与不去都在他。
管事料想云笙公子还不知道柳少爷是哪个，正要开口，就见他点了点头。
“听着是位熟客，见见也无妨。”
他几时听过柳元叙的名字？
管事满头雾水，他一眼就看出这柳元叙并非善类，几次拦着没让柳元叙见云笙公子，长春院应当没人嚼舌根才是。
闻惊舞却不知道这些，只是看着云笙公子面色如常，就以为柳元叙真是什么常客。
说来……倒也确实是常客。
“夫人先在屋内歇歇罢，我去会会柳少爷，稍后就来。”
云笙公子款款起身，一迈出房门，在闻惊舞面前的轻松惬意瞬间全数消散。
管事跟他前后脚出来，险些被他这变脸惊掉下巴。
还以为云笙公子转性了，却原来只在那位夫人面前收敛吗？
“不用跟她说太多。”
云笙公子忽然开口，管事过了会儿才意识到他在跟自己说话，“什么？”
“她要给钱你收着就是，说什么也只管应下，其他事情不用多说。”
又听了一遍，管事才明白过来云笙公子的意思。
这不就是把闻惊舞当冤大头吗！
说着话，底下的柳元叙已经看见了云笙公子，眼中神情热切许多。
“云笙公子！”
这动静太大，引得众人都看了过来，转念却又觉得正常。
毕竟云笙公子这般风采，惹人折腰实属正常。
云笙公子浅浅颔首，动作细微到几乎看不见。
待他走到最后一级台阶，柳元叙也已经在阶下等候。
“柳少爷。”
云笙公子站在台阶上，看着比他高上不少，眼睑低垂，端的是无双风华。
柳元叙顿时被勾了魂，唇角勾起，整个人都痴痴地看着云笙公子。
周围人却好像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稀奇。
这可是云笙公子，客人怎么样都不会叫人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