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奴婢有事回禀。”闻惊舞捏着嗓子学云静说话。
不多久，房门从里面打开。
两人迅速换了衣裳，好似一开始在屋子里的就是闻惊舞。
烛火熄灭，影一靠近了些，待到确定里面呼吸平稳，他消失在院中。
有了合适的人选，闻惊舞心里的弦松了不少，当晚就做了个美梦。
日上中天，往常这时候该醒了的闻惊舞抱着被子睡得正香。
红枣探头进来看了一眼，又将房门掩上。
等到闻惊舞醒来，早膳早就热了不知几回，已经没法吃了。
闻惊舞看了眼砂锅里的糊状物，面上有些嫌弃，“拿下去吧，我这会儿没胃口，午膳时一起吃。”
红枣应声，和云静端了桌上的吃食往外走。
“等等。”闻惊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出去分给乞丐吧，别糟蹋了。”
“是。”
红枣本也是这样想，很快拎着食盒出了门。
午膳时分，闻惊舞看着桌上的饭菜，脸上满是疑惑，“这又怎么了？”
前几天饭菜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了吗，怎么一朝变回解放前了？
“王爷说……”红枣抿了抿唇，“王妃既然将早膳送出去，想必是吃不惯这几日的饭菜，就吩咐厨房照前几日的做。”
“狗拿耗子！”
闻惊舞愤愤骂了句，心里还觉得不解气，起身走到门外，“世上哪有这么离谱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只凭着自己的喜好就替别人做主。”
“睡醒没胃口怎么了，我送我院里的东西，跟他有什么关系，自己说的一笔勾销，在背后给人使绊子算什么好汉！”
“哎呦，王妃啊，快别说了。”红枣这才听出来她在骂谁，忙上前将人往回带，“您仔细再惹恼了王爷。”
“我怕什么？我连口好饭好菜都吃不上，我还是王妃吗？”
闻惊舞挣开红枣，“你也别叫我王妃了，谁家王妃连饭都吃不上，说出去不是遭人笑话？”
见她越说越起劲，红枣赶忙在院里搜寻，果然看见了影一。
影一不像平日那样隐匿着，而是大大方方站在院墙下，脸上满是一言难尽。
“王妃，哪里就吃不上饭了，您先进来……”
闻惊舞着顿饭吃得憋屈，心里暗戳戳就给慕舆凛川记了一笔。
晚膳是跟慕舆凛川一起吃的，闻惊舞泄愤似的，筷子将碗里的鱼肉戳得稀碎。
“这么大火气，谁又惹你了？”
慕舆凛川坐在对面，见她咬牙切齿念叨着什么，觉得有些好笑。
闻惊舞见他还敢问，抬头瞪了他一眼，“没人惹我，谁敢惹我啊，我可是玄王妃。”
后三个字说得一字一顿，她眼睛直勾勾看着慕舆凛川。
“也是。”慕舆凛川淡淡说了，拿起筷子又吃了两口，像是忽然又有了胃口。
他还敢应！
闻惊舞戳碗底的力道大了些，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
慕舆凛川看着她这样，越发觉得有趣，侧身示意林安，“给王妃拿个药杵。”
闻惊舞动作一顿，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星，他看不出自己在生气吗，还故意火上浇油！
“嗯？”慕舆凛川看她，眼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若是心里有气，自然是现在发出来好些，晚些还要针灸，到时候手上别失了力道。”
“我才——”
闻惊舞话到嘴边，想到了什么，面上竟露出个笑，“王爷说的是，药杵就不必了，我心中的气已经散了。”
慕舆凛川目光落在她青筋暴起的手背，微一挑眉，“是吗？”
“当然。”闻惊舞点头，十分确信。
慕舆凛川将信将疑，却也没有深究，丝毫没有将她心情不好的缘故往自己身上想。
直到针灸时，第一针落下来，不同于往日的力道就让慕舆凛川后背僵住。
“今日换针法了？”
“没有啊。”闻惊舞语调轻柔，说话的同时，又一根针落了下去，“还是前几日的穴位，王爷不是已经记住了吗？”
闻惊舞早在第一次施针时就发现，慕舆凛川在暗中记下她施针的穴位和顺序，一直没戳穿罢了。
慕舆凛川背更僵了些，转瞬坦然道：“总要有个保障么，否则你忽然撂挑子了怎么办？”
“我是个讲诚信的人，既然答应了跟王爷的合作，就不会做出这种事，还是说王爷要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怕惹恼我？”
“怕？”慕舆凛川对闻惊舞这用词很不满，“本王几时怕过？你若守信，本王自然不会背信弃义。”
闻惊舞手上动作不停，说话的工夫又扎了两针，“你说是就是吧。”
克扣了她饭菜的又不是旁人，慕舆凛川倒是会说些好听的话，谁爱信谁信，她只当听个乐子就是了。
慕舆凛川听出她话里的敷衍，眉心微蹙，却想不通是因为什么。
闻惊舞将最后一枚银针刺入穴位，缓缓吐了口气，“今天的针劳烦你另请人来拔，之后消过毒收好即可，我没什么精力，等不到半个时辰之后。”
前几日她都是撑着等半个时辰，今天还是头一次说要先回去，慕舆凛川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又不想表现出来。
闻惊舞也不等他的回答，说罢便起身离开。
屋中一片寂静，林安连呼吸也小心翼翼，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让人去查，她今天都见过什么人。”
“这个……”林安忖度着该怎么开口，“或许与旁人没什么关系。”
慕舆凛川视线追了过来，落在他脸上，“你知道？”
“您今日说，王妃院里的膳食照先前那几日的送，或许是因为这事，王妃心里有些不痛快了？”
林安也只是觉得十有八九是因为这事，并不肯定，说得有些迟疑。
“本王几时说过这样的话？”慕舆凛川眉头皱得更紧，将几天的事前前后后想了几遍，也没想起来这话说在什么时候。
“就是今天早膳后一个时辰左右，德县那边的信送来时，底下人来回禀了王妃没用早膳的事，您就说……”
林安看着慕舆凛川沉得几乎要滴下水的脸，剩下的话咽进肚子里。
慕舆凛川额头满是黑线，没好气地说：“本王那是——”
是什么？
他忽然顿住，没说完后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