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言的死在康源帝的心中留下了一块心病。
他回到宫中就略带警惕的打量着虞长临，虞长临不管他，只将卫昭放到床榻上。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康源帝，康源帝看懂了他的意思。
两个人都走了出去。
太上皇后林卿卿坐在轮椅上，眉目忧伤的看着卫昭。
总觉得，女儿清瘦了许多。
或许，她不该自私的让她享有不属于她的前半段人生，因为上半生过得太好，下半生便会有些凄苦了。
卫昭紧紧闭着的双眼，睫毛轻颤。
林卿卿摸着她的脸，什么话都没说。
殿外，康源帝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虞长临：“卫国其实谁为君主我并不在意，但，我在意的是那人会不会伤到昭儿，会不会拿卫国子民的血肉当儿戏。”
康源帝沉默，突然开口问道：“那你觉得朕如今应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我相信太上皇比我明白。”虞长临沉吟片刻，将问题又还给了康源帝。
他如今依旧尊重康源帝的意见，毕竟阿昭把他当做父亲。
“若朕没出现，你打算要言儿的命吗？”康源帝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不打算。”虞长临直视他的眼睛，“我只看阿昭的意思，阿昭一日把他当阿弟，那我便也一日把他当亲人。”
康源帝的神情微顿，说了一句：“你不像你生父，朕信你。回去陪着阿昭吧。”
他仰头，眼眶中晶莹似有泪：“剩下的事，朕便交给你了。朕回该回的地方，替言儿赎罪，朕已认罪，不该出去的。朕会留下一纸诏书，其他的你便看着对外宣吧。”
“是。”
像是一个因果循环，他曾经得来的东西，又以同样的方式还了回去。
只是，当年死的人是虞长临的父母。
今日里，死的人只有他一个儿子。
…
卫昭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人都在，她也知道了虞常乐死去的消息。
她茫然片刻，不知道自己的重生是对还是错。
终究是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
那个在梦里的叫卫安的少年，是虞常乐的孩子，可这一世，那个孩子没有了。
虞常乐也没有了。
卫言也死在了她的前面。
她看向虞长临，虞长临也看着她。
柳言知等人看着面前的场景也识相的退了下去。
卫昭的眸子放空：“我重新活着是为了什么？好像什么都没阻止。”
虞长临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他慢慢道：“你活着，本身就是为了你自己的人生圆满，和旁人无关。”
“前生的时候，有个叫卫安的少年，常乐现在也没死。”
虞长临猛然一惊：“阿昭你…”
他想问，你怎会知道卫安？
卫昭明白他的意思，她继续道：“黄粱枕告诉我，我死后，其实一直陪在你身边，只是我醒来后忘记了。”
虞长临的心中五味陈杂，突然觉得原来很多次感觉昭儿在身边并不是错觉。
虽看不到她，但她确确实实陪了自己一生一世。
但他还是看着卫昭道：“阿昭，这个结局，已经是最好的了。”
他长叹道：“你是为自己活着，你这一生的圆满和旁人无关，也和我无关。”
他顿了顿，说道：“你活着本身，就赋予了我和桃桃存在的意义。”
片刻，他又道：“今生常乐腹中的孩子，其实除了卫言不想留，后来虞夫人也不打算让那个孩子活着了，她想让常乐在之后离开宫中，找一个寻常人家，过美满的一生，只是…”
只是世间的事，往往不能如愿。
也没有十全十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