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的人等着天子给孟老将军的死做一个说法。
赵玉也在等着天子应对。
但没想到，这件事还没给个说法，康源帝先出现了。
康源帝这个皇帝做得好，但因为江南旧案一事，他这个皇帝污点也十分重。
毕竟江南旧案涉及的一众臣子虽有坏人，但好人也有。
至于康源帝究竟配不配为君，却是没有人敢评判了。
御书房内，大臣们跪了一地。
康源帝坐在高座上，沧桑却又透着睿智的眸子一一扫过了众臣。
赵玉跪在众臣之首，能明显的察觉到康源帝的目光在他身上顿住了，这目光无形却好似利刃，悬在他的头上久久不肯离去。
他在这目光中缓缓抬起头来，毫不畏惧的与康源帝的双眼对上。
康源帝看了他半响，突然道：“赵玉如今已是丞相？”
赵玉面色不变，恭敬回答：“回太上皇，臣如今确实位百官之首。”
康源帝问完便也不再说话，目光望向了众臣：“江南旧案一事确实是朕的错，这一点朕承认。所以，众位爱卿觉得朕该当何罪？”
他问得坦然，众臣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过往已成为一件旧事，新皇也给康源帝下了罪昭。
他们其实不太明白康源帝重新提起此事的意义。
康源帝见满朝文武无一人回答他，忍不住目露失望，正当他要开口的时候，一直沉默的赵玉却说话了。
“圣上在位时，有功有过。过虽大，但功也不小。”他直视康源帝双眸，不卑不亢。
康源帝的眸中看不出其它神色了。
他望着赵玉，赵玉也望着他。
一君一臣，皆不知对方心中在想什么。
许久后，康源帝突然道：“朕此番回来，其实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众位爱卿。”
他说得太过郑重，赵玉的心中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他不是其它大臣，康源帝这段时日去了哪里，他还是清楚一些。
只是如今康源帝被卫言放了出来，还先问了康源帝自己的罪，这不是什么好事。
难道康源帝现如今已经站在了卫言的那面了？
赵玉的眸中惊疑不定，他看着康源帝，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难道康源帝现在出来是为了卫言顶罪？可赵玉实在是想不出来，康源帝为卫言顶罪的理由。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若是康源帝当真顶了罪，皇家该如何解决？
毕竟太上皇再是老子，也得听从当今天子的发落。
毕竟，从地位上来说，虽然是太上皇的地位高，但从实权来讲，还得是当今天子才手握重权。
只是，康源帝为什么顶罪？
万般猜想在赵玉的心中飞掠而过，也就是这个时候，康源帝开口了：“安城的堤坝没能及时修葺一事，与朕有关。”
猜想被证实的那刻，赵玉并没有暴怒。
他的目光很平静，他看着太上皇，一字一句道：“可所有证据都和今上有关。”
“事情虽是皇儿办的，但幕后之人的确是朕。”
康源帝看着赵玉，一字一句道：“当年江南旧案一事，太守知实情，朕为隐瞒朕之过，纵容了安城太守贪污提拔拨款一事。”
他眸中神色不似作假，又刻意提起来了江南旧案。
赵玉一时之间有些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