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带到，卫昭也不能帮她生孩子。
虞常乐便也不想多留卫昭，她三两步走到软塌前靠了上去，只说道：“如此，昭姑娘便回吧。”
卫昭只觉得莫名其妙，虞常乐若是只是为了给她说这个，完全没必要提起她的孩子，但既然已经提起了她的孩子，便也没有必要这般戛然而止。
殿中有清冷的沉香味，怀着一股陈年老雪的香。
她在这一片香意中仔细端详虞常乐的脸。
不像刚入宫时那么圆润了，甚至面颊的肉都有些薄弱。
卫昭还是开口问道：“你的孩子呢？”
“圣上不想要。”虞常乐随意躺在软塌上，语气微妙。
她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姿态闲散。
见卫昭盯着她，虞常乐坐起身来，语气不善：“来人，送昭姑娘回去。”
见她如此，卫昭也不想多问，她淡声说了句：“不必。”
接着，便转身出了大殿。
外面的天色已是朦胧，卫昭抿唇将要走出去的时候，忽然顿住脚步，稍稍侧目：“京城中我还有一家点心铺，天子并未收回，如今交给了柳太医打理，你若是不想在宫中待着了，这尚且可以算作一条退路。”
听卫昭这么说，虞常乐也知道她是一片好心。
她揉了揉眉心，索性直接打消了卫昭的念头。
声音森森：“天子虽不喜我，但帝后终归是要葬在一起的。他生前不属于我，死后终归会属于我。何况，坐久了贵人，去做普通百姓，本宫不会习惯的。”
“本宫意已决，昭姑娘不必再劝。”最后一句话，虞常乐还加重了声量。
卫昭的身子顿了顿，索性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卫昭一走，虞常乐的身子便软了下来。
她手指有些颤抖的捧了一杯冷掉的茶，就开始往口中灌。
茶水的香气一下子充斥了肺腑，她摸上了自己的小腹，眉眼中露出一丝凄凉来。
她想过卫言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怎么都没想过卫言会这么心狠。
他纵容着她，容着她怀着满腔欢喜一点点感受着腹中孩子的长大。
却也在她能感受到孩子胎动的时候，一碗药结果了那个孩子。
虞常乐眯了眯眼睛，心想，那天可真是个好天气啊。
窗外的日光很盛，她坐在殿中的床榻上为她和他的孩子温柔的缝制小衣裳。
卫言便是那个时候进来的，她眉眼一喜，以为因为孩子的缘故，卫言迟早要和她在一起的。
可没想到，天子的第一句话便让她如坠冰窟。
他当时眉眼弯弯的看着她，语气也温柔缱绻：“常乐，这个孩子不能要。”
她哑了声，好久，激动问出声来：“为什么？”
卫言看了她一会，却丢出一句话让她做出个选择来。
他道：“孩子与我，常乐你只能选一个。你是要这个孩子？还是要这个皇后的身份？”
“如果臣妾选孩子会怎么样？”
“今日你便可以离宫，从此你为庶人，与朕这个皇帝将一生不见。”
打蛇打七寸，这句话，精准的捏到了虞常乐的七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