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只觉得今日的眼泪她自己控制不住，她努力控制着眼泪，终是红着眼眶冷声呵斥道：“收回去！”
把这诅咒收回去，虽说若是假的这诅咒不会实现。
可这种话，为何要说出来？
就算不会实现，她心上听着也极其不舒坦，卫昭只觉得烦闷无比。
她看着他，几乎是怒极反笑：“所以，你痛苦了连带着让本宫也痛苦？”
他明明知道，他都已经说了那事，那些事情的严重性，她也知道以他的品性他不会开这等玩笑，他偏偏还要发毒咒。
并且也是她不愿意听的。
“好，殿下，长临将此话收回去。”
虞长临说着将此话收回去，便当真将此话收回去了。
卫昭却好似想到什么似的，问道：“知道此事的有多少人？叶无声和林长都知道了？”
虞长临点头：“嗯，都知道了，所以我们现在在这里许久才没被人发现。林侍卫帮了很大的忙。”
卫昭闻言，眼眸沉了下去。
虞长临以为是他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卫昭不高兴了，以为都这样了卫昭还是没放弃卫言。
他定了定心神，言语艰涩：“事情若真成了，我不会杀他…”
话未说完，衣衫却被人扒扯开了。
虞长临忍不住，吃痛出声。
他想要赶紧将衣衫裹紧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卫昭的手指已经触了上来。
尚且温软的手指慢慢的抚摸他胸膛上交错的伤口，引起他身上，心上，一阵阵的颤栗：“阿昭，不要看。”
这些伤口太过狰狞，他从前做虞长临的时候身上虽然甚少受伤，但那些都是战功赫赫留下来的功勋。
那些伤口留着，他骄傲。
而且，自从从十方狱诈死去了梁国之后，身上的伤口为了化作孟安给去掉了。
以孟安的脸和阿昭做假要蒙骗卫言的时候，他的肌肤每一寸都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就算是后来恢复虞长临的身份去了战场，不过是受了少许的伤。
如今这些伤口，狰狞丑陋，甚至还有火烙的痕迹，还有，皮肉翻滚之间的两个刺青。
一针一针的刺上的“罪奴”二字。
此乃耻辱，是他不想让阿昭看到的痕迹。
卫昭一寸寸的摸过那些伤痕，许久之后，言语晦涩道：“是他亲自下的手吧。”
虽是疑问，但句子已经是肯定的了。
若是牢中人，念着虞长临将军的名分，说什么也不会下这般重的手。
那也只能是她的好弟弟了。
他如此残忍，她从前怎么觉得他温良无害？
当真是好得很啊。好得很。
虞长临闻言，张了张口，只觉得声音哑然，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说不出口，索性选择了缄默。
卫昭看着那一刀刀新鲜的伤口，她不知道虞长临身上还有多少这样的伤口，见虞长临闭口不言，她索性也选择了沉默。
两个人皆都闭口不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是卫昭打破了沉默，她对他开口道：“你放手去做吧。”
他确实不配为君了。
卫昭没有将剩下一句话说出口，但她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必然会发生了，她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也阻止不了什么。
想到洪涝疫病死去的百姓与战场上的战士，她突然觉得，她重生或许都是一个错误。
如果她没重生就好了。
反正都会有这个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