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玉的眸光落在原先开口说梁国女将军的人身上，又问了一遍：“梁国的女将军，熟悉咱们虞将军的打法？此事可有依据？”
那个说这话的大汉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再问他，又想起刚才有人唤林丞相，他连忙起身道：“丞相，这事其实在咱们边关都要传遍了，只是那个女将军的身份确实神秘。而且，小人们来之前，听闻咱们虞将军还受了一箭。”
林芝玉愣了片刻，紧接着径直转身离去。
他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急速走了数十步之后，突然痛苦弯腰，扶住身侧的一块大青石，猛烈喘息起来。
一月的天还很冷。
他扶住青石的手指不一会便被冻得苍白，因为摁压青石摁的太紧，连血色都隐了去。
他想着心中那个猜测，只觉得周身寒气更盛。
冷！
心尖痛楚慢慢消失的时候，他察觉身边站了一个人。
顺着月牙白鞋子往上是月牙白衣，再往上是愈发清冷已显寡淡的桃花眸。
林芝玉开口，嗓音淡淡：“殿下，你猜到是谁吗？”
卫昭吐出轻飘飘的三个字：“花宝珠？”
末尾，她的语气也带了疑问。
林芝玉知道她这也是不明白，他忽而一叹：“臣突然发现，这么多年活得像个无知者。”
因着天太冷，长街上来往的人十分稀少，寒风凛冽中，显得林芝玉愈发单薄。
他在此番情形下，忽而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那血，落在了青石板上，砸出一大朵血花来。
虽无白雪相衬，不显狰狞，但青石落血，更显疮痍。
卫昭惊诧出声：“丞相？”
林芝玉直接用袖口擦掉了嘴角的血，笑得淡淡：“臣没事。”
他说完这话，目光幽幽的看向了丞相府，忽然道了一句：“我家书舟，如今把他母亲爱吃的包子都会做了。”
卫昭面色一怔，神色恍惚了。
林芝玉又继续道：“我家书舟，已经甚少会提起来他母亲了。但是我知道，他有时候会钻进我的书房，偷偷去看我画的他母亲。”
“他会在书房蜷缩成一团，抱着他母亲的画像沉沉睡去，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可她如今倘若真的是梁国的女将军，她怎么就一点没有往卫国传来消息？就算林芝玉对她无足轻重，那么我和她的孩子书舟呢。”林丞相喃喃出声，话音到了最后已经低不可闻。
有血又顺着他的唇角渗了出来，他毫不在意的擦掉，忽而一笑：“殿下，其实我这一生，就不该碰姻缘这东西吧。”
他看着青石板上的血花，大笑几声忽而狼狈落了泪。
他转身往皇宫内走去：“殿下，臣和你相约在此，本想和你商议事情，但现在，臣发现这事只能臣去办。”
林芝玉说完就慢慢往宫内走，这是卫昭第一回听到林芝玉的吟唱，很凄凉，又带点悲怆：“当年春风得意，娘子无双。银枪招摇，枪花翻转女儿飒，勾得郎君心上慕……”
不知名的小曲，卫昭听得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