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我有幸见识过云小姐的高超手段吧。”
面对云青婳清澈平静的目光，韩方明突然有些无所适从一般飞快看向别处说道，“而且我隐隐觉得情况有些奇怪，所以就下意识就这样猜想了。”
霍瑾何其敏锐，但却只是笑而不语。
而云青婳从那些笔录中挑出了几份，“倒的确是有些奇怪。”
霍瑾简单扫了几眼，发现这几份的失主略有些特殊，贵重财物遭窃也就罢了，竟然还不同程度的丢了米粮面油和衣服鞋帽，甚至还有女主人丢了皮包化妆品？
这哪里是偷东西，简直是超市零元购……
但还有最离谱的一个，直接整间猫舍的猫全都被偷了不说，就连猫粮和猫砂之类的猫咪用品也被一扫而空！
“就这个猫舍的老板刚刚大闹了派出所。”
韩方明指了指最上面的一份笔录苦恼，“她那猫舍里全部都是精心培育的品种猫，说是最近要出国去参加赛展的，林林总总算在一起的价值竟然超过了六百万！”
他是实在搞不懂，猫和猫也能差这么多吗？
霍瑾不禁沉吟，“丢失物品种类丰富，尤其猫还是活物，他们想要带走也并不容易才对。”
韩方明叹气，“话是这样说不假，但关键外部的监控什么都没拍到，而有些失主家中装了监控的，线也都被离奇地弄断了，尤其是那家猫舍，三层的房子一共十几个摄像头，全部无一幸免。”
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原本他还想着，进入屋子弄坏摄像头之前好歹也能拍到点什么吧？
但也没有！
而云青婳问道，“笔录上记载的时间，全都是报案时间？”
韩方明点头，“失主们都是早上睡醒后才发现家中失窃被翻得乱七八糟，然后扎堆似的报了警。”
因此，也没有办法分辨到底谁家才是第一起。
霍瑾问道，“被盗范围具体有多大？”
没想到韩方明一说这个更是叹了口气，“如果从地图上看的话，整片辖区的上下左右全都被趟了。”
也根本摘不出什么有用线索。
“那么暂且能明确的就有善于隐匿、行动力强、团伙规模大这几个特点了。”
霍瑾看向云青婳，“虽然同时作案令人惊异，但我记得云小姐也说过，鬼也并非世间到处都是的，更何况这些被偷的东西对于已经死去的人好像也并没什么用。”
还不如偷纸扎店来的实在。
因此他觉得，作案的其实还是人，只是用了某种手法而已。
“嗯，其实阴阳两界之间的界限并非我们通过影视剧或者小说里了解到的那样容易跨越，相反是极为严格的。”
云青婳说道，“身死魂归阴司地府是世间万物都不可抗拒的规则，就如同那句老话‘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一般，虽然不排除极其个别的情况有几率还游荡在世间，但也的确不太可能会有这样大的规模，而且活人的东西确实对它们毫无用处，真要偷的话也该是些香烛元宝之类的。”
“原来是这样啊。”
韩方明不禁笑的有些尴尬，“所以我猜测错了……”
他忽然有种面前两个人无形中已经很有默契的感觉，让他潜意识里想要反驳，却又认为他们说得有道理而无从下口。
挺挫败的。
“现在倒也还不能完全定论。”
云青婳看出他情绪不佳，“不过我倒是可以先找找被偷的那些东西。”
韩方明惊喜，“真的吗？”
“但粮油可就不保证了。”
云青婳半开玩笑似的抬起了自己的左手，“随便说个字吧。”
韩方明有些惊奇，“字？”
“对，什么都可以。”
云青婳点点头，“只要是你第一念头想起来的就行。”
“我想想……”
韩方明抓了抓后脑勺左看右看，却忽然发现大脑里开始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了。
而这时他看见了桌上的一支笔，便脱口而出，“笔！”
“嗯。”
云青婳点了点头，顺手拿起那支笔就在其中一张笔录的反面开始写，“上为竹，下为毛，上轻而下重，故位在上东，秋竹将枯，毛覆皮焉，是以群聚在穴，竹六毛四，乾十巽三，所以——”
“所以？”
韩方明看得一愣一愣，觉得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浆糊。
而霍瑾却仿佛饶有兴致地思索着，“第一句是以派出所的位置为中心正东方位吗？”
“没错。”
云青婳竟然在纸上画了个坐标轴，上方箭头写N，下面标S，随后又是唰唰几道弧线横竖交叉——
竟然是个球形经纬度的平面图！
紧接着，她又在某个交叉点用力涂了个三角形，“坐标东36，西118，就在这里，应该是一个面积不小的地下室，人数的确不少。”
“玄……玄学地理。”
韩方明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目瞪口呆。
这也太硬核了吧！
霍瑾不禁笑道，“倒是让我想起了宋医生，他曾经说过一句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而云青婳只是挑挑眉，“其实，世界的尽头也是玄学。”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地点已经有了。
韩方明也不知为什么自己心里开始砰砰跳，然后打开手机地图的实景功能有些紧张的输入了坐标。
下一刻，他就不禁惊呼了一声，“我去！是烂尾楼！？”
“是烂尾楼么？”
霍瑾不禁意会了什么似的，“原来如此，难怪云小姐说‘群聚在穴’。”
韩方明顿悟，“地下室！”
既然是废弃楼盘，定然是四通八达连个门也没有的。
而如今都已经是秋季，漏风的地上部分自然不适合用来藏匿，最好的选择也就只有地下了！
并且也绝不会有人想得到！
云青婳打了个响指，“恭喜你答对了。”
“我这就带人去！”
韩方明欣喜不已，直接站起来就兴冲冲的出去了。
这会儿，他已经顾不上云青婳和霍瑾，也完全把自己那些儿女情长的心思给抛到了脑后，就只想赶紧物归原主！
但这才是一个好警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