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四闻到这股恶臭，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站在门边。
随后他拿出文书来，看了一眼，是一份判决文书，他念道：“永圣七年，河关道，同州，商定府。启龙山强盗伙同商水伯龙君敖合，图谋江家女江铃，致江家七十一人惨死之判。
时年九月，商水龙君命犯孤煞，求龙海寺住持法名允解脱之法。
须得命中带水，名中带金，九月初九生辰女子为引方可渡劫弭煞。
商定府江文远之女江铃有此命数，敖合多次求娶，但人神两隔，江文远拒不理睬。
于是伙同启龙山强盗夜破江府，害死江文远，江家长短工，家丁护卫，女眷亲属。
又误以为江家侍女春香为小姐江铃，带至商水，割头弃尸。
至此共杀七十一人。
唯江文远之女江铃藏身院内枯井三日，逃脱性命。
后商定府主下令捉拿启龙山强盗三十七人，除不降被杀者，共抓得案犯十七人，另有七人在逃。
启龙山强盗首领因疑商水龙君毁盟，故交代行其凶过程，此涉及河伯，由捕妖师黄种手持囚龙锁捉拿到案。
此案有行凶刀枪二十六柄，龙海寺住持法名，江文远好友九人为证。
经同州州刺史整理，州主判决如下：
启龙山强盗一十七人，凶恶残暴，其罪难恕，应予处斩。
另在逃七人发下海捕通缉，生死勿论。
商水伯龙君敖合，为渡劫煞，恃财势引诱，致使启龙山强盗犯下人命大案，平添诸般怨煞。
责令其填入商水水眼，消磨商定府百年煞气，罚没商水河伯之位，龙珠一枚。
此判。”
念到这里，王五四啧啧两声，心中暗暗感慨。
这神都之外其他道州府，居然这么乱。
连河伯勾结强盗夜里杀入州府，灭人满门之事都能发生，如果不是看到判决文书，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王五四看过这页，看到背后还有一些文字，于是念道：“江文远之女江铃，事后由江文远之弟，江武昌收养。”
王五四不知道，他念到这一句的时候。
水鬼春香的识海之中。
牧歌忽然感觉到那水鬼执念忽然有所异动。
他急忙点开来看。
就看到那水鬼执念那一栏，忽闪忽明，仿佛要消失一样。
牧歌心中若有所悟，他再次进入了水鬼执念梦境之中。
这一次，他没有做出任何改变。
而是和原本的春香一样，和江铃交换了衣物。
然后一路逃到商水河畔。
然后被启龙山强盗一刀斩了脖子丢入水中。
这一切结局似乎不曾改变。
刹那，幻境消失，牧歌又从梦中醒来。
梦倒也不算是好梦。
不过他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些文字，证明水鬼执念被他化解了。
入水，顺水，湿皮，明目，化水而生。
五个能力中选一个。
牧歌毫不犹豫选取了最后一个，化水而生。
前面的能力虽然也很不错，但和最后一个相比就还是差了一些。
入水顺水两个能力如果一起得了，那在外面下水摸鱼都饿不死。
湿皮在牧歌看来，不是一个正面的能力，和食人一样有巨大的负作用，获得湿皮之后入水，可以长久不上岸，却也不会害病。
但相应的，获得这种能力的人也不能经常停留在岸上，更不能被太阳长久照射或者缺水，不然直接旱死。
而且湿皮的人，皮表透明，可以直接看到骨肉脏腑，也完全不似个人了。
明目和，听，嗅一样。
增强目力，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在浑浊的水中也能看清东西，而且不会被泥沙杂质迷眼。
总的来说，这些能力都有各自的作用，但还是化水而生更好，也更适合现在的牧歌。
“好，那些强盗都判了，敖合填入水眼，逃走的启龙山强盗估计也活不下去几个，你家小姐好好的，春香丫头你就安心去吧！”王五四现在已经知道，眼前这水鬼大概就是被启龙山强盗杀害的侍女春香。
说罢，拿出金酒，当头倒下。
那金酒直接被水鬼吸收了，慢慢从头顶蔓延下来。
到最后，这水鬼整个人都变成仿佛金像一样。
“这就成了……”王五四看了一会，见水鬼春香再也没有反应，知是死了。
于是转头，离开了牢房。
而此时，春香的识海中。
牧歌也感觉到这一片识海仿佛要被一片金光封闭住，被金光照到的地方，全变成金石。
如果这里完全被封闭，那他也出不去了。
牧歌没有立刻夺舍，而是看着这识海深处，有一个少女的灵光，愣愣站着，一点一点被金光吞没，化作金石。
这就是那春香的意识，之前看不到，因为被自己压制了。
但现在被金光照射，慢慢显现出来。
‘想不到春香的执念，不是让自己活下去，而是想知道她家小姐江铃最后的下落。
春香从小和江铃一起长大，哪怕身份差距悬殊，也将之视为自己的妹妹，所以当初江文远让她和江铃交换衣物，她一点也没有犹豫。
不过你将江铃视作姐妹，江铃却不把你当亲人啊！’
江寒想起之前他第一次进入水鬼执念梦境中的结果，只能摇头。
现在的春香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不然当时就会醒悟。
牧歌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识海。
这里化作一片小院，正是春香从小长大的院子。
然后他直接使用夺舍的能力。
夺取了之前早就定好的目标，一只木魅。
他离开之后，这片识海彻底化作金石，一切形象依旧，小小院落中，坐着一个侍女春香，遥望着什么。
牧歌的意识从木魅的识海中生出来，那木魅本来被斩妖司慑服，自己的意识淡薄，轻易被牧歌压制。
这下，牧歌就获得了木魅之体的控制权。
当然，这身体依旧是被斩妖司所制。
‘不过，我依旧有些操作空间！’
牧歌看向自己现在所拥有的能力，其中一项，化水而生。
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化作流水流淌。
在斩妖司中，任何妖魔都需要对应的刑具控制或者斩杀。
刑具不对，那么就难以真正制住。
木魅妖属，无手足，有根须枝叶，需捆妖索，金刚圈，金尘钉来克制。
但这些东西，却克制不了水形的化水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