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的发生真的是一瞬间的事情，分明前一秒，祁靳上前查看老人情况的时候，老人的气息虽然十分微弱，但也尚且算是平稳。
老人身上的伤口大多数也都是皮外伤，有些地方擦了血，但相对来说并不是很严重。
但仅仅只是下一秒，甚至祁靳都还没有转过身去，他之所以皱眉就是因为他偏过视线的时候，瞥见了已经抬上担架的老爷子，在身体脱离地面的一瞬间骤然变调的呼吸。
很显然，这人原本就有器质性疾病，在身体遭受了巨大的撞击和长时间的压迫之后，导致躯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进入了停摆了状态，如今骤然恢复动作，连带着原本的疾病，也在一瞬间发散了出来。
而在所有的躯体疾病中，犹属心脏方面的是最严重的。
祁靳仅仅是看了一眼，便已经察觉出了些许端倪。担架刚抬起了一半，祁靳已经回头去看方才一脸焦急的那个男人。
“你父亲，是不是有心脏病？”
其实就以方才老人的反应来看，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但祁靳会有此一问，显然是方才发现了什么问题。
的确是这样，几乎是祁靳刚把问话说完，方才情绪激动的男子像是在祁靳淡定的模样中找到了安定心神的主心骨，他猛地上前一步，这个说法毫不夸张，因为祁靳身后隔着几步距离的秦苏愣是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把抓住了祁靳的手臂。
祁靳皱了皱眉，但也只是往男人抓住他的那只手上看了一眼，但也没有说什么。因为那男子像是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忙不迭地抓着祁靳就倒豆子似地开始倾吐。
然而他的情绪或许是受了刚才事情的影响，连声音都还是有些发着抖的。一番话颠三倒四地说了一堆。说到后面的时候，话语里的主题居然变成了，让祁靳给他们家老爷子做手术。
现在的这些病患家属，都这么自来熟地吗？
秦苏看着听着，到后来也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她没忍住上前几步，用了点力扯了扯祁靳的袖子，又冲他指了指还停留在原地的担架。
也不知祁靳前一秒在想什么，秦苏扯他袖子的时候，他竟像是刚刚回过神，顺势看过来的目光里，还透着一丝秦苏一眼就能窥见的茫然。
这一眼的迷茫实在太过罕见也太突兀，以至于秦苏都下意识地怔愣了一下，原本只是试探性地去抓人的衣袖，这一下，却是直接上手去握住了祁靳的手。
“怎么了？”
话虽然是这么问，但其实方才那一眼的时候，秦苏就已经感觉出来了。
祁靳的情绪，不太对。
可方才明明还是好好的啊，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
虽然还不清楚缘由，但是秦苏下意识地紧了紧握住祁靳的那只手。她能感觉到祁靳在察觉到她动作的那一瞬间顿了一下，但也仅仅是顿了一下而已。
担架已经被同事推着走远了，连带着方才一叠声说着什么的男人，大抵还是很紧张自家父亲的情况，一时顾不上这边，这会儿已经跟着一起走了。
原本围拢在这里的人，这会儿也散开了些。秦苏抬眼看了一下周遭，眼见这会儿一时也没人注意到这边，又往祁靳跟前凑近了些，抬眼，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祁先生，你是不是，不想做手术啊？”
这一瞬间，秦苏的声音很轻，轻到和轻拂脸颊的风一起落进了祁靳的耳朵里，让听清楚她说了什么的祁靳怔了一瞬，垂眸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