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讲故事，但当真正准备开口的时候，有那么一两秒钟，其实秦苏觉得她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的。
她实在是没什么跟人倾诉心事的经验，虽然更多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从前的那些年没有这样一个人，现在突然有了，她却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不过除此之外她也实在是有些啼笑皆非，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自从遇见祁靳开始，她就比从前多了太多这样自我剖析的时刻。
她原本是一个比较反感于说得太多的人，但像现在这样的情形下，她的心里，居然并没有生出多少抵触的情绪。她只是觉得，自己似乎在这个男人面前剖析自己的次数太多，她觉得有些别扭。
“如果实在不想说的话，可以当我没问。”
眼前的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还是一如往常地平和，如果不是还算了解之前的那些事情，秦苏就真的以为，这个男人的性子，始终都是这么温和的。
但她很清楚，并不是。
是他在对待你的时候，始终都保持着温和的好脾气。哪怕是在追问一件自己很想知道的事情。在察觉到你的一点点不愿意说的情绪，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不去知道。
原来自己的运气，居然也可以好到遇见这样一个人么？
事实上这个问题，秦苏已经问了自己很久了。
但从祁靳身上得到肯定回答的次数，却要比她问自己的次数还要多。多到她更多的时候只能想到何德何能这个词。
遇见祁靳，何德何能。
遇见祁靳的运气，真的好到可以抚平曾经的那些以为伤痛再也过不去的时刻。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顿了顿，又仿佛彻底下定了决心一般地，秦苏又轻声添了一句。
“我只是在想，到底要从哪件事开口比较妥当。”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秦苏平静地伸手将面前被褥上摊开的那些纸张收拢，折好，再压好放在枕头底下。
从始至终，祁靳就坐在床尾的位置看着，没有开口催促，只是目光也一刻都没有离开。
他听着秦苏说曾经的经历，说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不擅于交际的人，说她曾经因为不会辩驳而遭受的误会，因为沉默而越发地被人非议。
说这些的时候，秦苏的语气也始终淡漠，并没有什么起伏。
但祁靳还是没有错过随着话题的深入，那逐渐晕红起来的眼角。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祁靳却觉得，自己随着她话题里的那些字眼，而感到喉头微哽。
人总是那么奇怪，明明开始想要听的人是他，可后来觉得自己怒火再怎么压不住，听不下去出声打断的也是他。
“不要说了．”
“可以不用说了．”
这场谈话到后来，两个人的情绪看上去都很平静，只是秦苏反而成了那个安慰祁靳的人。
这实在算得上是新奇的体验，所以很意外的，秦苏并没有开始以为的那么难过。当然或许也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排斥过的原因。
所以到最后，她反而阳气脸，眉眼弯弯的。
不要难过，我之所以说给你听，正是因为遇见了你之后，让我觉得，那些曾经阴暗的，都已经算得上是过去了的。
我开口，是因为我觉得，已经能够很坦然地告诉你，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所以，现在该我问你。
“祁靳，我已经说啦，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所以现在．”
“你还要不要喜欢我？”
秦苏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是，祁靳伸出手，用力却又温和地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