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很多年以后的某一天，祁靳在自家阳台上迎着逐渐铺开的阳光再回想起今天的时候，还是形容不出自己当时的心情。但他却记得很清楚，这是他第一次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也是秦苏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了他的名字。
他内心清楚清楚明白自己真的动心了的这个时刻，正是秦苏叫他名字的这一瞬间。只是那个时候的祁靳尚且还不清楚，自己的这一次动心，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但是那一瞬间，他脑海里还剩下的明确意识却在告诉他。
祁靳，你完了，你真的喜欢上这个有可能还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祁靳几乎是立刻回头，一步之遥的距离，祁靳对上了秦苏的眼睛。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在秦苏的眼里看到任何代表茫然和懵懂的情绪，他真真切切撞上了她的眸光。
是那种一眼就能望见深处的清澈，祁靳甚至避无可避地在眼前人的眼里，看到了自己模样的倒影。
那一瞬，还有很多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涌了上来，但明确的一点是，祁靳真切地感觉到涌动在他胸腔里的，名为高兴的情绪。
是那种久违了的，确定自己得到了什么的欢喜。
祁靳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快，并且随着他自己去而复返的脚步变得越发明显，他的目光在秦苏发红的耳根上定了定，有那么易俗河年间突发奇想，刚刚的那个吻，是不是真的吓到了秦苏。
毕竟她现在的这个反应，更像是一种，被逼到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作出的反应，但他不会后悔就是了。怎么说呢，他这匆匆而过，现在其实都不怎么愿意再去回想的二十几年里，其实真正属于他的东西并不多。
但是至少，现在他想了解，想真真切切参与进眼前这个小姑娘的生活里的那种心情是没办法忽视的。
因为这个，他甚至真的开始考虑是否真的有命中注定这一说，要不然，医院的那个过道每天都在那里，每天进进出出的那么多人里面，怎么就独独让他遇见了她呢。
从前是还不确定，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意，继而自己喜欢，那他就绝没有就这么放在眼前错过的道理。
这么想着的时候，祁靳已经又站在了秦苏的面前，这一次，他往前跨了一步，彻底消弭了两人之间的这一步距离。
或许是刚刚那个吻的缘故，向来温和清隽的男人声线里透出微微的哑意：“我喜欢你，现在信了么？”
祁靳并没有给秦苏留下反应和回答的时间，他说那句话更像是重复一次之前的肯定，而他紧接着说出的话，才是真正地，在秦苏的心里，落下未来很久的时间里都无法磨灭的，深沉的印记。
“就算你不相信也没关系，从现在开始，我把这个问题的询问权永久性地放在你那里，以后如果你有不确定的时候，或者说是感到疑惑的时候，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你都可以来问我，任何方式都可以。”
“不管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我都会第一时间回答你。”
祁靳这番话语里的承诺意味实在是太重，重到让人忽略不了，但比这个更让人忽略不了的，秦苏下意识地摸了摸唇角，那里，好像比刚才更烫了一点。
直到此刻，秦苏才恍然如同梦中惊醒一般地意识到，刚刚那是，那是她的初吻。
而不久之前刚刚亲了她的人，是祁靳。
耳边，是男人温和却又郑重的承诺，不，或许比承诺更重一些。
秦苏忍不住抬头，她在眼前男人的眼底，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这不是祁靳第一次对她说喜欢，事实上时至今日她静下来的时候，她还是会想起那一日祁靳坐姿随意地倚在安全出口的角落，对自己说出喜欢时的样子。
在她的印象里，好像很少有人能够郑重地将同一件事跟她讲很多遍，更何况还是这种类似心意的东西。
现在真的有这么个人出现了。
那么，她的答案呢？
是拒绝不了的吧？从前只是不敢去确定，可现在，这份犹疑不定也在她慌乱之下连名带姓喊出来的那个名字里得到了肯定。
她是喜欢他的，在他第三次重复自己的心思时，她终于找到了肯定的答案。
她看着眼前人原本直勾勾的目光垂下去的时候，突然说不出来的一阵心软，开口时语气甚至是略急的，但她还是听清楚了自己的声音。
她说的是，
真的任何时候都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