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在床边跺脚，撅着小嘴道：“娘，你们怎么能够不带我和哥哥们，就自己出去玩了？”
小姑娘爱玩，听说季桑和赵砚一整日都在外头，而自己辛辛苦苦的读书习字，因为贪玩，还被先生罚要多写三张大字。
她本来就不高兴，结果一回来，看见大人们买了好些吃的玩的回来，就知道他们肯定是去外头玩了。
出去玩怎么能够不带她呢！
燕儿两只小手臂叠放在身前，抱胸又哼了一声。
季桑拿了块点心递给她：“下回带你，好不好，来吃块点心，一点都不甜的，你爱吃。”
燕儿看了那点心一眼，难道一块点心就想收买她？
不可能的。
她不愿意吃，扭头不看点心，爬到椅子上坐下，郑重其事道：“你们都不要理我，我要在这里生气！”
小月和莲娘两人都笑了。
莲娘道：“那姑娘要生气多久，一会晚上有卤鸭，燕姑娘吃不吃？”
燕儿一时气恼，看了季桑一眼：“我不吃！”
她真的很想出去玩的，还想去看戏。
季桑哭笑不得，小丫头发脾气了，她给两人使眼色，叫她们出去了。
过了会，赵砚就来了。
他自然是听说他们家的小姑娘生气了，特地回来哄的。
赵砚径直走到椅子边上，将她抱了起来。
燕儿大声道：“我还在生气呢。”
赵砚道：“我知道，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燕儿在赵砚怀里轻轻挣扎，但并不抗拒。
季桑也跟着出去，燕儿看着她娘，季桑道：“我去看你哥哥们。”
燕儿道：“你是不是也有好东西给哥哥，要是一样的东西，我可不要。”
她可是很难消气，很难被收买的。
赵砚道：“放心，只你有，哥哥没有。”
燕儿这才放心，和赵砚一起走了。
季桑去看两个男孩，善思在抄经，周见鹊在温习功课，看见季桑进来，两人都朝他笑笑，季桑在他们身边坐下，左右无事，也拿起纸笔来写字了。
季桑识字多，但写的就不怎么样了。
善思瞥见，便凑到季桑这里：“婶婶我教你写字。”
季桑往旁边让了让，善思便在一旁指点起来。
到了吃饭的时候，善思看着季桑写的字，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半晌说道：“婶婶有长进了，咱们先去吃饭。”
季桑拿着两个孩子写的字，跟自己的放在一起，大笑道：“看把你给为难的。”
季桑这个字，绝对当不起夸奖的，连横平竖直都很难做到，难为孩子还要夸她。
也不能怪季桑，祖父去后，她就跟着姐姐学做针线活儿去了。
善思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鹊儿凑过去，大言不惭道：“这有什么为难的，我看小姨你写的就很好，这个可以裱起来，挂在书房里了。”
季桑被他的话逗笑，就她那个字，要是挂起来，叫外人瞧见，要笑掉大牙了。
“先去吃饭。”季桑一手牵着一个走了。
燕儿和赵砚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
小姑娘显然已经不生气了，她看见季桑过来，就凑到季桑身边，挨着她坐下。
季桑故意逗她，说道：“现在肯理我了？”
燕儿点点头，道：“嗯，我不生气了，我要吃饭。”
季桑看着赵砚，不知道他怎么哄的孩子。
不过季桑也没有多想，燕儿这姑娘不算难哄，让她喜欢的人哄她，自然更是容易。
晚上睡觉的时候，赵砚道：“你知道我怎么哄的孩子？”
季桑已经困了，眼睛都没睁开，随口说道：“你怎么哄的？”
赵砚却不回答，只是将季桑搂进自己怀里：“不和你说。”
季桑顿时睁开眼睛，在赵砚身上捶了一下：“你不说你还问我！”
哪里有这样的人，弄得她现在都睡不着了。
真是的！
赵砚看她不困了，将人搂得更紧些，说道：“不困了？”
季桑挣扎着，想推开他。
赵砚好不容易把她弄醒了，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季桑这一晚上都不知道赵砚是怎么哄的孩子，最后累得睡不着了。
皇城里这几日出了事情，闹得人心惶惶的。
这半个月里，皇城里头丢了好些小孩子，本来以为孩子只是被拐走了，结果丢的孩子越来越来，眼下已经有二十多个了，都是不超过十岁的孩子，男女都有。
正好春闱结束，武先生要去赶赴一些学生的宴集，跟季桑一商量，索性不叫孩子出去了，先在家里待着。
若是这案子还不能查清楚，以后武先生再来赵家。
他们是大人，决不能让孩子们陷入危险之中。
季桑把家里头的仆妇全部叮嘱了一遍，叫他们千万谨慎些。
赵砚晚上回来，和季桑说起这案子，道：“别担心，好几个衙门都去追查了，太子卧病，不过亲自召了臣子吩咐下去了，肯定很快就能够查出来。”
季桑想想自家的三个孩子，心里头十分担忧，皱眉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绑走了这么多孩子，你说他们是要做什么？”
赵砚也猜不到：“不像是买卖孩子的。”
有高官家的子女也被拐走过，锦衣卫曾经查过这样的案子，赵砚觉得这不像是拐子做的。
季桑叹了口气：“唉，这当爹娘的，哪里受得了这个。”
若是他们的孩子有什么事情，他们只怕这时候都要疯了。
善思本来要去大昭寺的，这都去不成了，过来安慰季桑道：“婶婶，我们不出门，肯定没事的，婶婶放心吧。”
鹊儿道：“对，我们在家读书，哪儿都不去。”
“裴郎君的戏我也不看了。”燕儿乖乖说道。
季桑抱着他们，挨个摸摸头摸摸小脸：“最近都不能出门了，等过些日子查清楚了，我再带你们出去玩儿。”
赵砚道：“到时候天气就暖和了，带你出城去玩儿，最近都乖乖的。”
善思认真应下：“叔叔婶婶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弟弟妹妹的。”
他们都看得出来，叔叔婶婶是真的非常担心他们的。
孩子们好生待在家里，家里头便也热闹起来了。
今日陆慎请来的太医到赵家来给赵巧娘诊脉，赵砚不在，季桑带着三个孩子在旁边守着。
这位太医正好也姓赵，已经快到花甲之年了，前几年也给赵巧娘诊过一回。
赵巧娘的身子不至于坏到哪里去，可也不见得多好。
郑妈妈忧心忡忡，道：“二奶奶，也不知道用药能不能好，大姑娘她每每吃了药，都没胃口吃饭。”
季桑安慰了她几句，看见赵太医出来，上前见了个礼：“不知我婆母怎么样了？”
赵太医道：“老夫说句实话，你家婆婆，这是心病，不好医治。”
赵巧娘是如何得病的，赵太医也知道内情，他见过不少这样的妇人，可惜他的医术救不了她们。
季桑自然知道她的病是怎么来的，苦笑道：“我们也不求能够治好，能吃能喝，高高兴兴的就够了。”
赵太医颔首：“我写几个进补的方子，你们先用着。”
季桑忙叫人伺候笔墨，善思这时候过来，靠在季桑身上，小声道：“婶婶，祖母是不是不能好了。”
他很希望祖母能够赶紧好起来。
季桑轻轻拍拍孩子的肩膀，她无法欺骗善思，说祖母很好的。
他们都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善思有些伤心，沉默地倚在季桑身上。
赵太医开好了药方，季桑客气将人送走。
只是要关门的时候，季桑发现门口多了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