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认为自己的待遇会和钱明书一样。
看来，正如柳琵琶的猜想，她的确是分不清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墨澈又道：“我会打他，不见得会打你。”
“废话，我比他聪明到哪里去了。”夏白安得意的一抬下巴，终是将手里的书放下。
“我不打你。”墨澈又郑重其事的重复了一遍。
“你连迁儿和玉儿都打，怎么可能不打我。”夏白安的白眼都翻到天上去，想他已经进来，自己大概率也推他不出去，直接一屁股坐下，挥挥手，“不找你学，不然白天被揍，说不定还被你耍流氓，不划算。”
“……”
她的想法，果然是和感情方面背道而驰。
墨澈想了想，走上前几步。
夏白安见他挡了自己的光，瞪他：“你过来找茬的？刚才地道的事情我都道歉了，是你耍流氓的事情还没道歉呢。”
“我那是真心……”
“真心耍流氓？你可真行。”夏白安先一步抢过话头，饶有兴趣的看他，“我说，就你这榆木脑袋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哄着丞相府嫡女围着你团团转的。”
“……”
也不知到底谁才是那个榆木脑袋。
倒是墨澈愈发认同了柳琵琶的猜想，顺势坐到她身边，将那本被放下的书拿起来。
夏白安奇怪：“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道歉。”墨澈随意翻阅了几页，眉头微蹙。
里面的东西可以说跟武功没有任何的关系，倒是满篇医术。
夏白安脑子上冒出问号。
你这是道歉的样子吗？
她正想吐槽，就见墨澈将书重新放下：“日后，我怕是还会和许多人有所牵连，藏着的秘密，不能说，背后的原因，不能尽数告知。便先向你道歉，日后，请你多多体谅。”
最后说到‘请你’两个字的时候，墨澈明显是僵硬了一会儿。
男人少有会这般诚恳。
夏白安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问：“那我可以问几句吗？”
“若我能告诉你的，都可以应答。”
“那好。”夏白安凑上前，问，“你准备日后与我形同陌路，还是如何？”
“如旧。”墨澈坦诚。
夏白安又问：“你待其他女子，是真心相待，还是虚情假意，只为目的？”
“为目的。”墨澈仍是坦诚。
“你果然是个渣男。”夏白安冷了脸，“但我知晓你必定有自己的苦衷，且你还是孩子们的父亲。我自然是站在你这边，但你能将其他女子的感情玩弄鼓掌，我自然也不信你与我的约定。”
墨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话，有些矛盾。”
“于公道，你玩弄感情，我不喜欢。但于私情，自然是先爱自己，我不会拦着你，但也不会支持你。”
夏白安说着，慢慢站起身来往外走，临走时只看他一眼，“我隐约觉得你有难处，所以我勉强信你。但日后若你囚禁我，或折辱了我，你我就此恩断义绝。”
“当真？”墨澈嘴角稍稍勾起，“你所求，便如此简单？”
“嗯。”
夏白安坦诚应答。
她独身来到这个世界，如无根浮萍，如今哪怕只有墨澈一根游丝牵挂着，对她来说，也可以当做是寂寥世间的唯一慰藉。
而且……
“也只有你能与我同床共枕不逾矩，而且，我们俩也算是默契，比起其他人，我对你的各方面条件自然要放宽许多。”
墨澈的嘴角慢慢沉了下去。
就在夏白安外出想找找尸骨的时候，墨澈却起身将门重新关上，扯下衣襟，露出那已经被反复抠挖的牙印伤口，冷眼看着夏白安。
“这里也疼。”
夏白安回头，眼看那牙印竟然都被抠挖的不成样子，睁大了眼：“你……你怎么搞成这幅模样？”
墨澈无所谓的勾了勾唇角，倾身上前：“你于我来说，也与其他人不同。我总不明白你为何如此生气，便只能借着这伤口，日日提醒着自己，去想想为何惹你生气。”
夏白安的心头慌乱了一瞬。
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解，反而觉得生气和心慌，她看着那一直溃烂的伤口处，已经有些化脓的痕迹。
本来只是一个牙印，留下两三日也该结痂，竟弄成这副模样……
偏偏，墨澈这一番话，反而让她满腹责骂都说不出口。
夏白安只好扯着他的衣领往里间走去，愤怒道：“我原谅你了，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弄这伤口，我连你声带也能毁了。”
墨澈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勾了勾唇角：“好好好。”
“躺下！我给你好好检查一番。”
“嗯。”
一门之隔。
钱明书高高扬起的手，怎么砸不下去门板。
就连他身边的墨迁，都伸手将钱明书的手臂给抓了下来，淡淡道：“后面的事情，我们是不是不该听了？”
“但不敲门，那尸骨怎么办？”钱明书问。
墨迁想了想，还是抓着钱明书坐在台阶上：“那尸骨的魂魄早就散于世间，但此时三叔叔要是硬着头皮敲门，也许今日，就是你魂归荒野的时候。”
爹爹绝对会对三叔叔下手的。
墨迁笃定。
钱明书本想争辩几句，但想到自家师父在前几个月，都是用看垃圾和蝼蚁的眼神盯着自己，而且时不时就威压迎面而来，让他喘不过气。
想了想，他顺理成章的坐在台阶上，叹了一口气：“我还想多活几年。”
“那就等等。”
“嗯。”钱明书点点头，边对祁明等人比手势，让他们等等。
祁明支着铁锹，看着这已经腐烂的女子尸骨，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而门内，等夏白安给墨澈整理好伤口，墨澈身上的衣服也得更换。
“有我能穿的衣服吗？”他伸出那只被夏白安剪了的袖口来。
“有，之前给你买的云山银锦的外衣还在。”
夏白安从衣柜里取出来，里衣外袍，应有尽有，她还特意取了一双鞋子给他。
随后，她便绕过屏风：“我先去验尸。”
门扉开了又关上。
墨澈摸着崭新的袍子，这才想到自己的确给夏白安买东西，反而是夏白安总是无微不至，明知自己少来池庄，竟也准备的如此妥帖，款式修身却不冗杂，且正是他最喜欢的类型。
“的确是我不好。”墨澈低低叹了一声，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