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送个礼物就想蒙混过关？”谢苒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如今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私自出宫。”
她板着脸佯装训斥。
悦悦知道她是在同自己说笑，也没当回事。
反倒是萧令祯急的不行，连忙道：“母后，您别怪姐姐。”
他们姐弟俩感情一向好，也怕谢苒因为生气责罚了悦悦。
谢苒听着他奶声奶气的求情，也忍不住笑了：“母后没生你姐姐的气，只是想让她长个教训，往后别再做这么没规矩的事。”
悦悦也立马表态：“母后放心，日后我要再想出宫，一定会跟您说的。”
萧令祯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
悦悦则是轻轻对他说：“姐姐给你带了礼物，在我宫里呢，你去看看，有什么喜欢就拿回去。”
“谢谢姐姐。”萧令祯喜滋滋道。
到底是年纪小，听到有礼物就待不住了，谢苒干脆让他去挑礼物了。
等他走后，母女俩才坐下来好好聊聊天。
“说说吧，你这些日子，是怎么了？”谢苒开门见山的问。
她虽然不过多插手孩子们的事，但是孩子们有什么变化，她还是瞧在眼里的。
悦悦如今长大了，谢苒也不像她幼时那般喜欢管她，但孩子终究是孩子，有些事情需要大人来提点。
悦悦没有犹豫，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都同她说了。
说到最后，她的神情也有些迷茫：“母后，您说允谦哥哥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他亲口承认了那些喜欢她的话是谣言。
可他又对她这么好，好到她都有些迷糊了。
那些传闻，谢苒也听过，但她没放在心上。
传闻里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并不可信。
但是纵观张允谦对待悦悦的态度，谢苒也觉得并不似一般人。
若是只看家世，张家的确是有配得上悦悦的资本。
可是那张允谦的年龄，又实在比悦悦大了太多。
这让谢苒总觉得心疼女儿。
悦悦这样单纯的性子，真嫁给了张允谦，只怕是会被拿捏的份。
张允谦处处都好，甚至心机城府并不比一个在官场中沉浮了几十年的人少。
他若想对一个人好，那便是掏空心思的对她去好，让她沉静在蜜糖罐中，再抽不得身。
可若是一朝变心，只怕悦悦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谢苒想要悦悦嫁一个旗鼓相当的夫婿。
但她细思起来，也怪她这些年将悦悦保护的太好，没让她看透这世间的阴险狡诈。
“他喜不喜欢你是次要。”谢苒轻声说道，“关键是你喜不喜欢他。”
“我……”悦悦下意识的要说自己不喜欢。
可她却发现，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竟然让她有些难以切齿。
她咬着唇瓣，面上一抹犹疑，甚至还有两朵霞云飞上面颊。
瞧着她这模样，谢苒知道，她是已经动心了，自己却还不知道。
其实仔细想想，张允谦这些年一直在悦悦的身边，除了他，悦悦几乎就没见过第二个比他还优秀的男子，会动心也是正常的。
国子监倒是有，但那些人几乎都忌惮着悦悦的身份，没人敢真正与她亲近。
恰巧身为公主，悦悦想要的就是真心对待。
她想要的一切，张允谦都给她了。
但是，为了让悦悦彻底认清自己的内心，谢苒又问了一句：“那……你可还记得元安？”
幼时的玩伴，元安是最让悦悦牵挂的。
尽管他们分别的时候，两人都只是孩子，并不懂得感情。
可曾经悦悦也是真心实意对待过元安的。
突然一下听见这名字，悦悦整个人愣了愣。
她突然发现，元安这个名字，已经在她的心中掀不起什么波澜了。
最多是听见的时候，心中会有一丝遗憾。
遗憾这么多年都没见到，她不知道元安过的怎么样。
西北捷报里，对于元安的境况也是只言片语。
“当然记得。”悦悦十分的坦荡，“但他留在西北，还不知何时能回来呢。”
她的言语间只有对待朋友的一丝惆怅。
脸上也并没有多少的感情。
谢苒看到这里，稍稍放下心来。
相比起元安，她觉得还是张允谦更适合。
元安混迹沙场，身上沾染血腥，又多年未见，还不知是何性子，若悦悦的心中一直记挂着他，谢苒还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你要记得，母后虽然为你挑选夫婿，但最重要的，是要你自己喜欢。”谢苒轻声道。
“我知道。”悦悦笑着点头。
母女俩难得这么谈一次心，说完话后，悦悦也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此时天色也不早了，谢苒让她回去歇息。
不多时，顾昭也回了后宫。
他一进屋便瞧见谢苒靠在贵妃榻上，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书，思绪却不知飘到何处去。
等到顾昭走近了，谢苒眼前一暗，这才发现他回来了。
“你忙完了。”谢苒放了书，刚要起身，就被顾昭抬手阻止了。
“想什么呢？”他问。
梦竹与素香过来奉茶，而后又退下。
“在想孩子的婚事呢。”谢苒将今日发生的事同顾昭说了一遍，她道，“允谦那孩子你接触的多，你觉得他怎么样？”
顾昭沉默了一下：“他想求娶悦悦？”
他的语气已不自觉的低沉下来。
作为臣子，张允谦自然是尽心尽责。
但若是作为女婿，顾昭就得仔细掂量一番了。
“也不是。”谢苒温声道，“我只是瞧着两个孩子的感情好，从小玩到大，允谦对悦悦又从来都好，若是允谦娶了悦悦，也会对她好的。”
“谁娶了我的女儿敢不对她好？”顾昭面色冷沉下来。
他对着谢苒跟孩子们的态度虽然是好，可是对着那帮臣子的时候，却是一个笑脸都没有，从来都是这幅要吃人的模样，吓都要吓死了。
谢苒无奈道：“你这态度，就算是有人敢求娶悦悦，也不敢求到你面前来。”
“我也不稀得他们来求。”顾昭冷哼一声，“便是悦悦一辈子不嫁，也没人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