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要回来，我哪儿还坐得住。”谢苒笑着道，“近日家中可好？”
她是意有所指。
徐氏自然听得懂这句话。
她笑着点头：“一切都好呢，不过是府上多了两个人，也不以前热闹了许多。”
顾老太太倒是没有给她立规矩。
知道她这些年在京城是散漫惯了。
徐氏刚开始还连着几日去晨昏定省，到后来连顾老太太都有些受不住，干脆叫她不必来请安。
横竖这院子也没多大，只要出了房间门就能看见，用不着那些虚礼。
徐氏倒是巴不得呢。
婆媳俩虽是有些地方不太对付吧，可也都没摆到明面上来，所以如今一切都好呢。
“父亲呢，他可好？”谢苒又问。
“他啊，如今一天到晚的在翰林院，天亮出门，天黑才回来。”
说起顾昶安，徐氏便无奈的笑笑：“也没法子，他刚进翰林院，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
殿试成绩虽好，可这些到了翰林院里却又不值一提。
就连新科状元也在翰林院里呢，多的是比顾昶安更聪明更勤奋的人。
他也只能刻苦学习跟上，否则，待下次考试升迁，怕是会过不了。
“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事，就让他好生学吧。”谢苒笑道。
母女俩有说有笑，倒是没人去管顾昭了。
徐氏说了一会儿后，才笑着问了顾昭几句。
虽都是家长里短，但有个人关心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顾昭笑着一一答了，倒半点没有那王爷架子。
说话间，他们回了徐氏的院子。
顾昭停在院子里没进屋，问了徐氏一句：“禹行还在杜先生那里？”
“是啊。”徐氏停下脚步回道，“这还没下课呢。”
“我过去瞧瞧。”他道。
谢苒与徐氏好长时间不见，如今怕是有好一番话要说。
他留在这里，只会让她们束手束脚的。
“那你去吧。”徐氏点点头。
目送着他离去后，徐氏才赶紧问谢苒：“你肚子这么大了，平日里你们没胡来吧？”
“娘！”
谢苒脸都红了，没想到徐氏最关心的竟然是这种事：“您怎么净想着这些啊。”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徐氏白了她一眼，“你眼见着没多久就要生了，可别在这关头胡来。”
“哎呀，我知道！”谢苒无奈。
纵使是她想，顾昭也不敢啊。
他多数时候都能忍着，哪怕是忍不住的时候，也没敢碰她。
“你自己知道就好。”徐氏这才放了心。
母女俩进了屋，梦竹跟素香也将带来的礼物都搬到了屋里。
望着那大包小包的东西，徐氏便埋怨她：“你也是，怎么每次回来都带这么多东西。”
“难得回来一次。”谢苒说，“等下次回来，恐怕天也凉了。”
徐氏也知道后面事多，只能道：“再怎么样也不能累着你自己。”
“我在王府，能累到我什么。”谢苒笑道。
“也是。”徐氏这才放心下来，“孩子用的那些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了。”谢苒点点头，“吃的穿的，全都准备了。奶娘也找好了。”
能想到的这些几乎已经办妥帖了，只等着孩子生下来。
徐氏想起自己当初生顾文煜时那兵荒马乱的模样，就忍不住笑了笑：“也得亏是顾昭对你好。”
“他对我确实是没话说。”谢苒的心软了软，“这次为了陪我，他还特意进宫跟皇上告了假呢。”
“真的？”徐氏微微惊讶，“这倒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哪怕是当初的谢谨之，她生谢苒与谢禹行的时候，他也只是在家待了几日，其余时间几乎都在忙朝廷的事呢。
“可不是嘛。”谢苒笑说。
丫鬟进来奉了茶，谢苒还没说什么呢，梦竹便端着茶过去跟她轻声说了什么。
自有了身孕后谢苒就很少喝茶了，有时是不太方便让人换，她便也只是抿一抿润润唇，都没敢喝下去。
徐氏见了梦竹的动作，便略微歉意道：“看我，是高兴糊涂了。”
“没事。”谢苒摇摇头。
方才进来时没看见那老两口，她轻声问：“怎么不见老爷子他们？”
“一早就出门了。”徐氏道，“说是去老大家。”
是去顾昶杰家了。
谢苒想，难道是宫里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出来了？
她正纳闷呢，梦竹便端着换好的清水走了进来。
谢苒接过喝了一口，刚要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声响。
她抬头望去时，正好看见顾老太太走了进来。
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抹慌乱与着急。
徐氏瞧见她这样，连忙起身：“娘这是怎么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喜欢，两人好歹还是婆媳，总归是要嘘寒问暖的。
“我有事要跟苒苒说。”顾老太太拄着手杖走了过来。
徐氏皱了皱眉，看了看谢苒，只见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谢苒捧着肚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淡淡的打了招呼：“祖母。”
不管怎么样，这始终是顾昶安的母亲。
她不想让顾昶安夹在中间难做。
徐氏原是想去扶着她坐下的，却被她拂开手，然后开口道：
“苒苒，你既叫我一声祖母，那我托个大，请你帮个忙，你答不答应？”
徐氏听见这话，眉头皱的更紧了。
都没说是什么事呢，就逼着人答应，这谁敢松口？
谢苒则是笑了笑，说：“祖母想让我帮忙，不也应该先说是什么事吗？”
“这件事，只要你答应，就能做到。”顾老太太道。
这分明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连徐氏都看不下去：“娘，您要是有什么难处，不如等相公回来后，与他商量商量吧。”
顾老太太却像是没听见她这话一样，对着谢苒步步紧逼：“你是王妃，皇宫里的事你应该比我了解的更清楚。昨日你表姐在宫中出了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听着表姐这个称呼，徐氏都懵了一下。
她愣怔过后突然想起来，顾昶安的确是跟她说过，顾文秀在宫中受宠呢。
她下意识看向谢苒。
谢苒倒是一脸的平静：“略有耳闻罢了，不算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