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禹行的印象中，他似乎没见过姐姐发脾气。
唯一的一次，是母亲出嫁那日，谢子凡说他有娘生没娘教，姐姐发了火，甚至还动了手。
可那次谢苒的火是冲着别人的，谢禹行并没有觉得害怕。
但如今，他看着谢苒眼中的冰冷，连大气都不敢出。
姐姐生气了，非常非常生气。
认识到这一点的谢禹行默默低下了头：“姐姐，我错了。”
他耷拉着脑袋，俨然一副知错的模样。
谢苒捧着鸽子，心中虽然有火，可她向来吃软不吃硬，谢禹行的主动认错，让她到了嘴边教训的话都有些说不出口了。
但她面上仍做冷漠模样，连眼神都不曾有半分改变。
“是不是跟你说过不准私下里玩火？”谢苒冷着脸道。
“姐姐说过。”谢禹行乖乖的应，“是我一时得意忘了形，姐姐尽管责罚我吧，我绝无怨言。”
他这一番话下来，倒让谢苒真的无法再责怪他。
她有些无奈，脸上的情绪也维持不住。
“谁教你这招的？”她低声问。
似乎听出来她语气中有缓和，谢禹行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瞧见她眉眼冰霜尽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奈的温柔，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是哥哥教的……”他老老实实答，“哥哥说，姐姐是外表看着冷，实际内心比谁都都要滚烫。他还说，姐姐吃软不吃硬，叫我犯了错就立马认，千万不能跟你反着来。”
“哥哥？”谢苒一怔。
似乎是怕她误会，谢禹行又补充道：“顾昭哥哥。”
果然是顾昭。
意料之中的事，谢苒本不应如此意外，可她实在想不出来，顾昭为何这般了解自己。
“他什么时候同你说的？”谢苒抿了抿唇，顾昭才在荆州待了一日，哪里有机会同谢禹行说这些？
“在回荆州的路上。”
谢禹行说：“那时姐姐生病，哥哥在客栈同我说的。”
谢苒生病那几日几乎都躺在房间里，没有出过门，想必顾昭就是那时跟谢禹行说的吧。
谢苒仿佛失了语。
她不太明白，为何顾昭明明都不在荆州，却能以各种各样的方法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她明明每次都想趁此机会忘记，将自己那些本就不该有的情愫斩断。
可顾昭总有法子让她不能忘记。
谢禹行等了片刻，都没听见谢苒再开口，他悄悄抬头看她，却发现她在发呆。
犹豫了一下，谢禹行还是小声叫：“姐姐，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啊？”
谢苒回过神来，微笑着：“今日这件事，我可不跟你计较，但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做这么危险的事，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不会的不会的！”谢禹行立马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姐姐放心！”
他这次也是被何鹂怂恿着，平时自己在家，哪里敢碰火啊。
“这只鸽子……你们是怎么抓到的？”谢苒终于问了自己最好奇的事。
这信鸽瞧着不是上一次那只，但既然能做信鸽，应当是极聪明的才对，怎么会轻而易举就被两个孩子抓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