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味道，这味道让他心安。
“替外婆不值罢了，”简凝实话实说，“到死，都没有娘家人守在身边。”
简凝曾经想过的，也问过外婆，为什么外婆没有亲戚，可外婆只说自己从记事起，就是孤儿，孤儿就是没有家人的。
外婆大概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才能活得那么自在，把母亲和红姨教养的善良明理。
其实季家永远不找来倒也没什么，可他们偏偏找来了，这给简凝一家带来的，除了膈应，好像也没别的了。
“如果外婆走的时候是安详的，我们为什么要把这些虚无的痛苦，强加在她老人家身上呢？”
霍言琛安慰道，“外婆已经不在了，你们觉得她是幸福的，那她就是幸福的，老人更希望晚辈过得好，宽恕季家，你们才不会被情绪左右，活出自由，你们无忧无虑，外婆在天上也会高兴，不是吗？”
简凝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抬眸又忽然笑了，打趣道，“霍先生，你从哪里听来这么多心灵鸡汤？”
霍言琛抬起头来，略显得意，“无师自通。”
“那你可真是聪明呢～”
简凝说着，抬起手像挠猫下巴一样，轻轻的挠着霍言琛的下巴。
刺麻的感觉让她瞬间收了手，复又直接捧起霍言琛的脸，恶作剧似的逗他，“鸡汤大师，你该刮胡子了！”
“我的胡子很长吗？”霍言琛狡猾的转了转眼珠子。
“嗯！很长！”简凝煞有其事的点着头。
霍言琛一看就知道她在开玩笑，索性将计就计，抬手拖住她的后脑勺，随即便吻了上去。
时隔一年的吻，身体的每个细胞都被点燃，不过片刻，彼此的呼吸都变得粗重。
霍言琛将简凝稍稍松开，深沉的眸子里跳动着暧昧的火焰，“还长吗？”
简凝低着头，握着拳头赌气似的，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你说呢！”
霍言琛勾了下唇，把手放到她腰间，稍稍用力，彼此紧紧的贴在一起，才又看着她的唇，缓缓贴上去。
这一次，他吻得更加小心。
——
几天后。
帝都季家。
考虑再三之后，简凝还是决定代替外婆回季家一趟。
汽车在市中心绕了一大圈，最终停在一处矮山山脚。
简凝和霍言琛从车上下来，一抬头，便是威严高耸的台阶，仿佛有一步登天之势。
台阶之上，是一座英式风格的恢宏建筑，占地面积之广，难以肉眼估计，身临其境，很难不被其奢华富丽震撼。
走进正门，一个穿着红色唐装，头发花白的老人便激动的迎了出来。
“你就是简凝吧？”
老人握着简凝的手，面上难掩欣喜。
“我是。”简凝点了下头，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自在。
这应该就是季老爷子了，和外婆确实有几分相似，只是面相看起来有些刻薄狡黠，叫人信任不起来。
“像，太像了！”季老爷子连连慨叹，眼里竟浮现出几滴热泪。
他抬起袖子在眼眶周围擦了擦，伤心的说起旧事来，“怪我，当年没有看好你外婆，害她那么小就流落在外，这些年，季家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可惜，还是晚了。”
“季老爷子不必内疚，外婆这一世过得安稳富足，没有什么遗憾。”简凝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回来。
季老爷子微微颔首，“我妹妹比我有福气！”
简凝觉得这话有些冠冕堂皇，不合时宜的说道，“外婆有两个女儿，我母亲已经去世，可红姨还好好的，为何季家不寻她，反倒将我找来？”
季老爷子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面上微妙的变了变，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这是我的决定。”季白安突然上前插话，“红姨也上了年纪，不宜奔波，若是让她知道此事，不免要为逝去的母亲伤神，我也是为她的身体考虑。”
这番说辞合情合理，挑不出什么毛病，简凝倒也没有揪着不放。
“这是你未婚夫霍言琛？”季老爷子看向简凝身旁。
霍言琛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季老爷子露出欣慰神色，“不错，一表人才，可堪托付。”
“季老爷子过奖了。”霍言琛态度谦虚，不卑不亢。
季老爷子再次将视线落到简凝身上，“听白安说，你对设计颇有兴趣，季家出资，为你单独开一家公司可好？又或者你想去季氏集团上班？”
“您不用这么客气，”简凝并不想受他们的恩惠，“季家不欠我什么，我现在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不想有太大变化。”
“这样……季家在二环还有几栋独立别墅，你与霍先生挑一栋，作为我送你们的新婚贺礼，如何？”季老爷子道。
“老爷子放心，我既娶了简凝，定会让她衣食无忧。”霍言琛知道简凝的心意，委婉拒绝。
“那好吧，”季老爷子长叹了口气，“既然你们不肯要，我也不强求，日后若是碰上什么难事，再来找我便是！”
“多谢季老爷子。”霍言琛淡淡道谢。
季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不用放在心上，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追问简凝，“你外婆就没留下什么东西，给你们留个念想？”
简凝想了想，如实回答，“是有一件，不过我没带在身边。”
“那么下次再来让我瞧一瞧可好？”季老爷子一脸诚恳，“失散多年，再见已是阴阳两隔，唯有看看妹妹的物件，聊以感怀，你能圆我这个心愿吗？”
简凝想着看看也不打紧，就答应了，“好，我下次再来。”
回去的路上，简凝一直没说话。
车子开了有一段路，霍言琛主动打破沉默，“不喜欢季家？”
“说不上来。”简凝自己也摸不清楚，“感觉他们的话都很牵强，像是东拼西凑起来的。”
霍言琛点头表示认同，“季家是个大家族，我们能看到的只是表面，多留个心眼是好事。”
“那么我们明天就走？”简凝说道。
霍言琛淡笑，抬手在她鼻尖上勾了一下，“未免太刻意了些，再等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