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个问题，都愣了。
吕思思也没料到，惊愕的程度跟台下大多数同学差不多。向亦坐在最后一排凝眸看着她，作怪地挑了挑眉，眉眼间都带着坏。
虽说这个问题没什么参考意义，但有人嗅出八卦的气息，也看着台上的人等回答。
见那么多同学等着答案，吕思思笑了下，“不算太远，但到底有多远我给不了具体的答案，如果大家感兴趣可以在下个月高考之后自己去感受感受，不过参观时间只在周末两天，大家注意好时间。”
“请问还有别的问题吗？”吕思思问道。
见都摇头，她又看了向亦一眼，“向亦同学，你呢？”
向亦勾着嘴角特别乖巧地摇头，“没有了。”
吕思思舒了口气，“那好，大家安静自习吧。”
没多久教室重归于静，吕思思从讲台上下来，站去了教室门前。
今年的夏天似乎来得格外早，才五月，外面的阳光已然浓烈，楼前的梧桐枝桠疯长，斑驳光影洒在白墙上，承载了属于这栋教学楼整整三年的回忆。
教室里每个人都埋头在书堆里奋笔疾书着，有急迫的，有无奈的，还有一个……明目张胆摆烂的。
向亦靠着窗，手上拿了支笔转着玩，整个人悠闲得不行。
吕思思看着他，突然回想起两人的上一次联系还是在几周前。那晚之后，向亦说不打扰她就真的没再找过她，如果不是聊天记录在，她都快以为那天晚上向亦发来的消息只是一个错觉。
正想着，向亦的视线就落在她身上，朝她眨了眨眼，指了下桌上的试卷。
他让她过去。
吕思思给了个警告的眼神，但脚步已经不知不觉迈了出去。
绕过大半个教室，她走到他身边，恰好撞见他旁边一个男生把头埋在课桌下，悄咪咪地玩手机。
她假装不经意地清了下嗓子。
周伍听到声音，整个人脸都白了，抬头一看是吕思思，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地看着她，“那个……学姐你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吕思思挑眉看了他一眼，周伍心脏一缩，飞快地把手机藏回抽屉，然后随手抄了张试卷出来故作镇定地写了起来，题目都没看，abcd看中哪个就选哪个。
吕思思看着好笑，她就是逗逗他，谁知道这么不惊吓。
不过见周伍老实了，吕思思又把注意力拉回向亦这边，问道：“怎么了？”
向亦也不含糊，把英语试卷推出来，笔尖指了指上面的语法题，抬头看着她，“学姐能我讲讲这道题吗？”
不知道是听惯了他叫姐姐，还是怎么，这声学姐听得吕思思心里一阵怪异。
但向亦说这话语气又很正经，吕思思只当是自己的问题，没多想，把那道题看了一遍，用尽量不打扰其他同学的音量给他讲。本以为只是一道题，结果讲完向亦又拿了几套试卷出来。
他挨个问，吕思思挨个讲，这些流程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直到最后讲完，吕思思抬起头，才发现坐在向亦附近的几位同学也转过来听。
又特别是坐在向亦前面的一位短发女生，能看出性格比较腼腆，拿着试卷欲言又止，似乎想问又不敢问。
吕思思抬眼看了那个女生一下，回头问向亦：“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向亦刚把手放进桌肚找另外的试卷，听到声音动作微顿，目光扫过前桌不时回头看她的女生。
片刻的沉默后，他松开了拿着试卷的手，“没有了。”
“那好。”确认他没问题后，吕思思直接走到前面那个女生旁边，笑着问：“同学，有什么要问的吗？”
向亦瘪了瘪嘴角，在后面巴巴地看着她微俯着身给前面的女生讲题，声音很小，说耳语一般，离得很近才能听到。
他刚才其实并不是想找她问题目，那些题他都会，问题只是个借口，他不过是想离她近一点。
-
十一点十分下课铃响了，孙摇还没回来，吕思思就没走，等到下节课快上课了，孙摇还是没回来。
吕思思纳闷，回头一问，一个同学告诉她，下节课还是自习。然后就在得到回答的下一秒，孙摇发来消息，说再让她帮着看一会儿。
吕思思闲着也是闲着，答应了。
在座次表上找到数学课代表的名字，是个戴眼睛的男生，就在第一排讲台正对的位置。
吕思思过去转述了孙摇的话，让他去办公室拿数学试卷，然后发给同学们这节课做。
发试卷的时候免不了吵闹几声，发完一分钟后，慢慢进入状态，教室也逐渐只剩下笔尖飞快游走的沙沙声。
吕思思坐在讲台上守着他们做，百无聊赖，索性也拿出了自己的事来做。今天郑承鸿给她一些提议，她还没来得及实践，于是拿出之前的版本看了看，对一些不太恰当的地方做了修改。
文学翻译是很繁琐的事，需要不断地校正修改，以得到最后的成稿，所以翻译起来非常的慢。
但她有个习惯，翻不出来的时候就喜欢放空，以前在家，书桌正对的就是窗户，抬眼就能看到外面的世界。
现在她跟往常一样抬头，看到下面乌泱泱的脑袋时还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她不由地笑了下，正要收回视线，一转眼就跟教室角落某个明晃晃的目光对视上。
向亦坐在那，周围的人都在争分夺秒算题，就他神色悠闲，还有时间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弯着眼睛卖乖。
吕思思真是好气又好笑，瞪了他一眼，向亦才乖乖低下头。
周伍正走神，突然就听向亦轻笑了声，他莫名其妙抬头看，好巧不巧撞上吕思思的眼神威压，顿时跟个鹌鹑似的缩回脖子。
捂着嘴悄声问向亦，“学姐干嘛瞪我？”
向亦忍着笑，斜了他一眼，“可能看你长得欠揍。”
周伍：“……”
还有几分钟下课的时候，孙摇终于回来了。
一进来，她就问吕思思，“有不听话的吗？”
“没有，都很乖。”吕思思笑。
孙摇满意地点了点头，抱着手臂在教室巡视了一圈，再回到讲台的时候刚好下课铃响了。但她没说下课，谁也不敢动。
“把试卷收好，剩下的自己抽时间做完，晚自习的时候我直接讲。”孙摇说，“好了，下课。”
她说完，一群人跟脱了缰似的飞奔出去，从身边经过，吕思思只感觉到了一阵风。
孙摇看得头疼，“这群孩子，食堂又不会跑，也不知道跑那么快干嘛。”
吕思思笑：“饿了吧，一上午消耗不少脑力。”
她把自己的资料收拾好，就听孙摇说：“留下来吃个饭吧，我们学校的食堂还不错，走，师娘请你。”
“不用师娘……”
没等她话说完，孙摇已经搂着她往食堂走了。两人前脚刚走，向亦就跟着起身了。
见他要走，周伍也跟上，“哥，你今天还去王哥那吗？”
向亦停下脚步，“带饭卡了吗？”
周伍在身上搜罗了一会，摸出饭卡，“带了。”
向亦直接拿过来，“那去食堂。”
周伍糊里糊涂跟着他进了食堂，看着排长的对，脸都拧巴了，“哥要不咱还是出去吃，这也太多人了。”
向亦没听，站在了其中一条对的后面。周伍没辙，只能苦哈哈地跟上去。
“哥，你今天怎么回事啊？你不是从来不吃食堂的吗？”
“对了，今天那个学姐跟孙太婆什么关系啊，我还是头一回见她对人笑成这样。”
他不停地在向亦耳边叭叭叭地问，把向亦问烦了，甩了个冷眼过去，“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周伍才认命地闭上嘴巴。
排了十分钟的对，两人终于打到餐。
然后周伍正端着餐盘找座位，一回头，就见向亦直奔着第二排的孙摇和吕思思去了。
他看着孙摇就杵，没敢上前凑，自己找了个位坐。
孙摇在学校是个活阎王的存在，不止周伍，一般的学生在走廊见着她都避开走，所以她在的这一桌就她和吕思思两个人。
哪怕有人对她身边这个学姐再好奇，也没那胆子套近乎。
看着被人群包围，却又没人靠近的这块区域，吕思思忍俊不禁，这跟郑承鸿简直是反着来，还记得大一在食堂遇见郑承鸿，他身边都没有一个空位的。
“师娘，你在学校的威慑度挺高。”
孙摇不在意道：“就得这样才管得住他们。”
然话音刚落，一道阴影落下，向亦端着餐盘在吕思思身边坐下了，“孙老师好。”
“嗯，”孙摇回应道，“今天怎么想起吃食堂了？”
“快毕业了，还是要来吃一吃。”向亦一本正经地说。
孙摇点了下头，搁下筷子看着他，“还有二十几天，你可别懈怠，英语像上学期那样稳住，别的没什么大问题。”
“好。”向亦应着，侧目看吕思思，当着孙摇的面问：“学姐等会有时间吗？我还有些问题想找学姐请教一下。”
不等吕思思应，孙摇先问道：“请教什么？”
“还想再多了解一些嘉大的条件。”向亦面不改色。
孙摇放下心，看向吕思思询问她的意见。
吕思思笑着应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