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伯已经立马去调了监控,偏偏时玖消失的时间段监控被干扰,画面是一片雪花。
四名保镖,有两名在暗处被麻醉,其余两名各自受到不同理由的侵扰,今日夜家人员太多太乱,已经找不到源头。
看来是有人蓄意而为之了。
若是如此,那他的玖儿难道真的……凶多吉少!
夜衍霆眉头深锁,脸色冰寒的说掘地三尺的找。
钱伯知晓他急得要去杀人了,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先生,小楼……像是没找过……因为那里偏僻,您不许人进去,小少爷他一向也听话,从不去那边玩。”
夜衍霆哑声吼道:“糊涂!”
“快去找!”
如此又折腾了半个小时,小楼内的时玖早就昏睡在了这里。
时玖起初是午睡时还没醒来迷迷糊糊的就被人抱在了这里。
冷硬的地板把他惊醒,睁开眼看到陌生破旧的小楼,这里满是灰尘和腐败的气息。
时玖赤脚踩在地上,刚走两步,地上的泥土渣子沾的脚底板都是,肮脏的让他心里发毛,白里透粉的脚趾头因受刺激用力伸开支楞起来。
他急着弯腰去拍打,口中还嘟囔着:“哥哥不喜欢脏东西。”
夜衍霆打小就把他教的很好,一定要爱干净,哥哥不喜欢脏宝贝。
时玖越是拍打,那灰尘越是扑棱着四散开来,飘的到处都是。
时玖被呛得连连咳嗽,焦急的想找到出口离开。
他忽听到内屋里有声音传来,像是什么老旧录音物件儿发出的卡顿刺耳声。
那个房间昏暗可怖,时玖顿住脚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你们做什么!”
突然那电子设备里的声音清晰起来。
是夜衍霆的嗓音!
虽然物价的老旧杂音很重,但时玖一下子就听得出来。
哥哥的声音那么好听,但又是那么冷冰冰,很容易认。
时玖犹疑片刻,鼓起勇气走进去。
一台非常破旧的电视机放着磁带,画面里是年轻青涩的夜衍霆和他的兄长姐姐们。
夜衍霆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被他的哥哥姐姐们迷晕了绑到这个屋子里。
电视里的他身上缠着麻绳,清醒后因惶恐而挣扎。
他的哥哥姐姐们,有的在摁住他的手脚,有的在捂住他的嘴巴,还有的在旁边递着绳索,他们要像这样勒死他,一点一点的夺走他胸腔的空气。
时玖隔着屏幕都感受到哥哥的恐惧,他拍打着厚厚的屏幕,哽着嗓子叫喊:“哥哥!哥哥!”
夜衍霆的脸因为窒息而慢慢变成酱紫色,他四肢被人掌控,只有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因恐惧害怕微凸着。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痛苦又无助,好像下一秒就会死去。
时玖即便知道那只是电视里很久以前的哥哥,他发着抖,似乎要跟着哥哥一起被勒得窒息,心脏也是从未有过的绞痛,像是被人捏在手里,要捏的碎了。
哭不出眼泪的人儿,把娇嫩的唇瓣咬的出血,“不要,不要,不要伤害哥哥……”
夜宅子因为靠山,后院种了许多常绿树,外墙整齐一排鹅掌楸,然后是一条羊肠小径,曲径通幽。
这小楼本是正对戏台的好位置,自十来岁那年这里成了他第一个噩梦之地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外人都说他在商场杀伐果决,对家人心肠歹毒,又有何人知晓他在这里遭遇过什么?
夜衍霆没时间在这里感怀伤春,他匆匆走着,在小楼里找到了时玖。
虽不知这小家伙为什么会昏睡在这里。
但幸好。
上天眷顾他。
可怜他。
保佑他的玖儿总算安然无恙!
夜衍霆不顾脚伤,连手杖都忘了拿,坚持要抱着人离开。
钱伯在身后苦心劝道:“先生,就算不为了您自己,也为了以后好好照顾小少爷,别再伤着自个儿的身体。”
夜衍霆出了小楼便抱着人坐在了轮椅上。
时玖被那恐怖片一样的场景吓得昏厥过去。
他太害怕,太恐惧。
不会哭泣发泄的人儿,憋闷间,便头脑缺氧的昏沉了过去。
再醒来。
看清楚面前的哥哥。
不是那样娇嫩青涩的脸庞。
是现在的哥哥,32岁还在他怀里哭泣的男人,是站在众人之巅强大到无所不能的哥哥。
时玖死命地一把抱住夜衍霆的,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
夜衍霆回抱着他,失而复得的喜悦令两人缠绵拥抱,是想将对方揉进身体里。
“哥哥,哥哥不要死,哥哥不要死,他们坏,他们是坏人。”
夜衍霆无法弄清时玖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看他的反应,似乎是经受了很大的刺激,而且是与自己有关的。
他一遍一遍的揉搓着时玖单薄的脊背,用极尽柔软的语气安抚:“哥哥在这儿,不怕,哥哥在,不怕了。”
时玖白嫩的小脸嘴角处洇着鲜血,夜衍霆吓得心脏骤停,检查了一番才发现只是嘴巴破了皮。
夜衍霆不再有任何的顾忌,将薄唇碾上去,舔舐干净那惊人可怕的血渍和他内心所遭受的恐惧。
哪怕早有预料,可众人看到夜衍霆这种失控的去亲吻时玖,也是有些被惊到。
而此时的夜雨时反倒释怀,她的小叔真的吓坏了,唯有如此才能安抚他的心吧。
向慕苏在一旁攥紧了她的手,低声叹气,“哪里见过他这样失控?”
“如此,又要掀起另一番波澜,更让他那宝贝心肝儿处在危险里呀。”
“炤儿太胡闹了,他倒是不怕被小叔查出来。”
夜雨时却说道:“可他们,那是爱啊,那是爱。”
“我知道时玖虽然蠢笨,但确实爱着他的,打心眼里仰慕他依赖他,这恐怕是最纯真毫无杂质的爱。”
夜雨时没有说出口的是,这也正是她最羡慕的爱,亦是她无法在向慕苏身上得到的了。
向慕苏侧目看了她一眼,闪躲开眼神。
夜随注意到夜沫的惊慌,质问她,“是你给了夜炤什么东西?”
在这个宅子里出现的人,除了夜炤,无人敢如此大胆的挑衅夜衍霆的底线——他抱在怀里长大的小玩意儿。
夜沫下意识地仓皇摇头,“没有,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给他,我没有给他磁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