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是各过各的。周达则除了给她发了条祝福短信,发了两个红包外,别的一概全无。李芷依接走了楚楚。她还特意告诉赵婴齐,她给周达则说过了才来接的。她母亲出狱了,想见楚楚。赵婴齐僵硬笑着,机械和她们挥手道别。李芷依和楚楚互相说着话,匆忙中谁也没看她一眼。
小艾约她看电影,她只身前往。小艾一家倒是齐齐整整的。“阳阳跟着我爸妈去我二叔家了。”
她没说周达则的行踪,小艾也没有问。电影是卡通片。小艾让李悦带着豆豆进去看,她陪赵婴齐在楼下的餐饮层聊天。
小艾笑容勉强,面目凝重,她看得出赵婴齐情绪不佳,但仍旧难掩激动之色,一般情况下,这就是有她们认识的人的重大八卦新闻了。
小艾吸了口饮料,搓着手问:“想不想知道关于周达则的坊间传说还有你的小八卦?”
赵婴齐惊奇不已:“不都是和平常人一样吗?有什么需要特别传说的?”
“小道消息,周达则本来已经提名副局了,但中途杀出一封举报信。信上说周达则生活作风不良,婚内出轨,育有私生子等等等等。”
赵婴齐淡淡嗯一声。她见过那封信,并没有小艾说的这些。
见她无动于衷,小艾急了:“连我都怀疑阳阳是周达则的儿子了,你怎么还这么淡定?”
“谣言止于智者。”
“得了吧,阳阳和周达则那么像,不做亲子鉴定也知道他们是父子,何况传的神乎其神真有这个东西?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会出轨?不过也情有可原,章文礼常年不在家。”
“拿出证据呀,否则就是污蔑。”赵婴齐不以为意。
“那说点接近事实的。另一种说法是周达则查了不该查的人,人家捏住了他的把柄以此拿你要挟他,他为了你只好罢工了。”
“什么把柄?”
小艾笑了:“你。”
赵婴齐撩撩头发,过一会儿说:“都是传言,当不得真。”
“那你说说你家周达则正前途无量呢,怎么就突然丢了饭碗了呢?我还听说他的对头多年以前就给他布了局,他已经入套呢?”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什么局?”
“怎么说呢?咱们是清闲单位,没有多少利益纷争。人与人之间还算和谐。别的地方就不一定了,有些东西没经历,想象不到,你没看新闻上说的那些在官场中得抑郁症的人吗?工作压力一部分,人际关系也有压力呀。”
赵婴齐想了想,笑笑。“好可怕呀。”
“我也觉得像听故事一样,那个新闻应该看过吧,贪污几亿的那个?是个人都有弱点,他们就找人最缺的是什么,然后下手。一开始他也是油盐不进,后来人家打听出来,他只有一个女儿,最想要个儿子。一次他坐飞机,一个空姐故意把饮料洒他身上,空姐赶紧道歉,他一个大领导也不好发作。第二次坐飞机又遇到了那个空姐,一来二去,两人搭上了话,空姐以后的献身,替他生儿子,又替那些要她做这些事的人做牵线人换取利益,一切都顺理成章了。最高明的布局是无声无息地引诱人自甘堕落,用正义的手段应对正义。”
“我和周达则呢?怎么传的?”
小艾转转眼珠,笑:“差不多。”
“不觉传言漏洞百出吗?周达则当年只是一个刑侦警察,这线放得也太长,风险也太大。”
“或许周达则那时就入伙了?”
节日街头,人都往热闹处扎堆,赵婴齐驱车往车辆稀少的城外驶去。她需要冷静地客观地想一想。但车后一直有辆车跟着,一开始她也不确定是在跟着她,她经过一个路口拐错了,调头时,那辆车也像她一样调头。在确定那辆车是跟踪自己的车外,赵婴齐猛然在直行道上掉头逼停了那辆车。她心跳如鼓,又匪气十足地敲了敲对方的车门。
车玻璃下降,车上两个男人坐着没动。
“谁让你们跟着我的?带我去见他。”她落单一次不容易。这是她许久以来第一次一个人外出。她胸中涌出一股冲动的勇气,鼓舞着她。
车上的人老神自在,岿然不动。其中一个四下看了看,不经意亮了亮警徽。另一个严肃说:“你逆行了,注意安全。”
赵婴齐想了许久,想不出头绪来,或许这也真验证了小艾的说法。她狼狈回到车上,直接回家。
她刚到停车位倒好车,周达则神不知鬼不觉地拉开副驾门坐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要求的吗?”
赵婴齐皱眉看着他,又恍然大悟,那两个跟踪她的人是周达则派来的。可是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周达则歪头瞅瞅她:“请他们帮个忙还是可以的。开车,去我那里,我还没有吃饭。”
上次的不愉快还历历在目,赵婴齐没有他那么好的忘性。这个年龄再谈恋爱确实有点不好把握,撒娇卖痴有点惺惺作态,指责抱怨有失身份脸面,而又没有足够成熟到遇到问题客观理智快速地解决的成熟心理。赵婴齐唯有坐着不动也不说话,以不变应万变。
车里安静良久后,周达则说:“新的一年,新的开始,第一天见面,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嗯。”
这算搭上话了。周达则拉过她的手在手里握着,赵婴齐一次一次拿回,他一次一次捉住,几次之后,两人都笑了。“这手腕少点东西呀,”说着周达则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硬给她套上。
“凉。”是一个手链。
“暖暖。”
送个礼物也不会说一句暖心的话。赵婴齐举着看看,一颗恒久远的广告已经深入人心了,一共29颗,沉甸甸的,光泽闪耀,觉得自己的胳膊都高攀不起的样子的:“太贵重了吧?”
周达则笑笑:“不及你。”
赵婴齐又不说话了,看周达则确实有点疲惫。其实一见到他,她就已经不生气了,但这个时候服软,好像是因为他的礼物一般。
“楼上没饭了,我好饿。”
“你去过家里了?”
“嗯,顺便也告诉他们今天你有事不回去了。”
“阳阳呢?”
“从你二叔家捞了条鱼,正玩呢。”
说到了阳阳,赵婴齐想了想,发动了车。她有许多疑问待解答。
到了他家,周达则去洗澡,她去做饭。冰箱里东西不多,她凑合做了碗面片汤,切了几片牛肉,又拼了个果盘。她端好,周达则裹着毛巾擦着头发出来,远远望了一眼,进了卧室。一会儿穿着家居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