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孙波签字的材料，陆北川话锋一转，“你知道胡小明现在干什么吗？”
孙波一愣，好好的怎么问起胡小明，“听说在隔壁水泥厂打工。”
陆北川点点头，“我记得胡小明和李世家关系不错，还以为这次水泥厂招临时工，李世家会给他安排一个工作。
说来也奇怪，胡小明那么一个老实人，当初怎么会想着害我妻子，最后弄得工作都丢了，爱人又长期生病吃药，家里就靠他一个人撑着，日子不好过。”
孙波心头一跳，“陆科长，你和我说这些干嘛？字我也签了，是不是能走了。”
“能走，不过在规定时间内要把钱交上，这是你占公家便宜得来的，没有对你罚款算是网开一面了。”
孙波见陆北川不再说话，起身准备离开。
“孙波，我想告诉你，有些人可以给他卖命，有些人却生性凉薄，你对他有用的时候，他对你不错，当你对他没用后，他只会把你一脚踢开，胡小明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你好好想想吧。”
“胡……小明？”孙波脸色一下很难看，脚步浮软地走出矿办。
此刻他脑子里全都是刚才陆北川说的话，胡小明那个人很老实，当初胡小明陷害池箐箐，他也不相信，陆北川这样一说，他立刻想到李世家。
他记得水泥厂成立后，胡小明有一次还去找过李世家，两人在办公室待了一会儿，胡小明就低着头走了，那时李世家还对他说，都被矿里开除了，还想来自己这上班，想什么好事呢。
那时候他还只是以为胡小明不过是听着水泥厂招临时工过来碰碰运气，可现在他发现，没这么简单，胡小明和池箐箐无冤无仇，又是个老实人，干嘛陷害池箐箐。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想害池箐箐的人是李世家，而胡小明不过是帮他做事然后替他背了黑锅，李世家利用完胡小明就一脚踢开。
想到这，孙波浑身惊出一身冷汗，突然想到自己，自己这次替李世家背了黑锅，水泥厂的工作肯定丢了，李世家会不会把自己一脚踢开？还有赔钱的事情，李世家会不会不认？
想到这，孙波脚下一拐，匆匆去到水泥厂。
水泥厂的事情，就跟拍电视剧似的，全矿职工家属看的津津有味，现在播到第二集了。
说是孙波去水泥厂找李世家，求李世家别开除他，结果李世家没同意，还说偷东西的职工他这里坚决不要，但李世家还算仁义，自掏腰包给孙波发了一个月工资。
池箐箐听到这些话，忍不住撇嘴，这话一听就是李世家故意放出来的风，洗白他自己呢，毕竟是在他管辖范围内出了小偷，丢了水泥，全矿职工辛辛苦苦勒紧裤腰带，拿生活费也要供水泥厂烧水泥。
结果大家饿着肚子养水泥厂，烧好的水泥却被水泥厂的工人悄悄偷走，当废料不要钱地拉走，转手一卖就是大几百的收入，顶大家伙几个月的工资，谁听了不生气。
本来大家伙的怒气都在水泥厂，在孙波和李世家身上，谁让李世家是厂长，是他没管好水泥厂，可这件事情一出，大家对李世家的印象又好了起来。
毕竟他一个厂长，哪能顾得那么周全，底下人搞鬼，他没发现也正常，不过他还挺不错，自己掏钱给孙波发了一个月工资，要是换做别人，一分钱工资都不给。
晚上李世家坐在家里，愤怒地喝着闷酒，虽然成功打发走孙波，可他也损失了一万块钱，孙波说矿里要让他赔钱，然后又说这段时间他没法出去工作，要避一避风头，家里没钱过日子。
他不得不拿出一万块现金甩给孙波，当然他也把话说清楚了，出了事后孙波不能在水泥厂工作了，他多给的钱就当是弥补他，以后遇困难能帮他一定帮，但其实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跟孙波撇清关系，潜在意思是以后大家少来往，没什么事就不来往了。
水泥厂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条发财的线，就这样断了，而且这次出事以后，为了让大家保守秘密，他没少花钱上下打点，否则以楼清华那性格，自己厂长的位置都保不住。
给几个副职领导送了大礼，才在处理水泥厂这件事情中，把自己抱住，父亲也走动了不少关系。
这些日子捞的钱几乎全吐出去了，李世家越想越郁闷，大口大口地喝着酒。
池玉莲在一旁小心伺候着，可眼神却越来越亮，高大夫给的药，看来今天就可以用上了。
李世家喝醉后，池玉莲倒了一杯蜂蜜水，把药丸碾碎化在水中，有了这个药，她就不信李世家会不碰自己。
只是池玉莲万万没料到，当李世家药效上来后，居然不行。
跌坐在床边儿的池玉莲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她和李世家结婚一年了，他都不跟自己在一起，明明当初两个人曾经在一起过，所以她从来没想过李世家身体出了问题。
而李世家在酒精和药物的双重刺激下，因为身体问题又不能发泄，就把这股邪劲全都撒在池玉莲身上，拧、抓、挠、咬，甚至用棍子打，拳头砸。
甚至怕池玉莲哭喊的声音太大，还用枕头捂住池玉莲的脸，使劲拧她身上的肉，把水泥厂出事的这股子邪气也一同撒在池玉莲身上，直到池玉莲晕倒在床上。
第二天醒来，李世家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在厨房柜子里翻到药丸，眼神一冷，但看到池玉莲身上伤痕累累，床上地上都是血，他冷哼一声去单位上班。
池玉莲已经醒了，可她不敢睁眼，直到听到关门声后，她才无声地流下眼泪，心里慌乱不已，李世家成了太监，她一辈子都没法生孩子了，李世家成了太监，她要守一辈子活寡，这可咋办？
池玉莲想起来找妈妈，可刚一起身，一阵头晕目眩，身上的伤口疼得让她几乎昏厥，又重重跌倒在床上。
这时候，她终于体会到深深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