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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不会放手(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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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宓为做刘镇的衣裳鞋袜,颇费了些心思。衣领袖口都是亲手熬的浆糊浆过,又用熨斗熨平。一针一线都缝得一丝不苟,满腔报恩的心意全蕴在上头。

    此时被徐氏剪得稀烂,她脑子里有些发懵。想要生气,可徐氏是一心为顾她的亲娘,再大的怒气也不当对着徐氏发作。

    因此只极力平稳了心绪,心平气和对徐氏道:“母亲以为当初告臧钧的那户人家当真是认错了人吗?刘镇于我们臧家有大恩,我不过为他做身衣裳做双鞋,这样浅薄的情意,母亲又何必恼怒呢?”

    徐氏一怔,却并未被臧宓的话劝服,反而恼羞成怒道:“你道是官府在咱们面前胡说八道?钧哥儿好容易洗清污名,你却胳膊肘向外拐,着意将屎盆子扣在他头上!我倒要听听,他对你是有什么样的大恩?那户人家又是怎样不是认错了人!”

    刘镇曾为臧宓在揽月居杀过人,这事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口的。哪怕亲如母女父子,此事臧宓决计不肯对第三人说起。徐氏是她母亲,却对刘镇印象不佳,谁又敢保证她一旦知悉此事,能够守口如瓶呢?

    若是没良心的,拿着这事去李郡守面前揭发他,邀宠贪功,后果可想而知。从前的臧宓心思简单,可如今她难免不多思虑几分。

    “刘镇说他找过那家人……”臧宓只避重就轻,说起臧钧那事。

    徐氏听她提刘镇的名字,心中便气不打一处来,不悦打断道:“刘镇说,刘镇说,他说什么你都信!偏不信你哥哥你娘亲!他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话说到此,又突然醒悟过来,眼神冷厉地瞧臧宓一眼,沉声问她道:“你有没有被他睡过了?!”

    这样难堪的话题,臧宓垂下头去。也许是羞耻,也许是难堪,她耳根有些红,嗫嚅了两下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否认的字。

    她这番模样,徐氏一瞧,哪有什么不明白的。眼前一阵阵发黑,紧着喉咙,逼问臧宓:“是他强迫你的?”

    臧宓摇了摇头。

    徐氏气得狠了,一巴掌扇在臧宓脸上。洁白秀致的面颊上立时留下几根红印子。

    “他未曾逼迫你,你如何就猪油蒙了心,要做这样自轻自贱的事?怪不得他那样的破落户,也敢大摇大摆上臧家来提亲!”

    徐氏说着,掩面痛哭,又怕被家中的丫头婆子听了去,并不敢哭得大声,不住数落着臧宓脑子不灵清,竟肯让那样一个贱胚占便宜。

    又道:“你以为他待你有几分真心?不过是觊觎咱们家的权势富贵,贪图钱财,妄想拿捏住你,傍上臧家罢了!他哪朝有了钱,第一个就要纳十个八个妾,那时你人老珠黄,就要被那没良心的一脚踹开,你不过白白做他的垫脚石!”

    “怪道肯将你主动放回来,打的却是这样的主意!强拧的瓜不甜,叫你心甘情愿地上钩,将来才好给他做牛做马,给那贱种生儿育女,伺候他一家老小呢!”

    为打消臧宓的妄念,徐氏的话说得极其难听。简直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刘镇的居心,自以为走过的桥比臧宓走过的路都多,看人没有个不准的。

    可恨这些年如珠如宝的女儿被那样的家伙诓骗,眼睁睁看着她蒙着头往火坑里跳,好好的金窝银窝偏不去,非要入刘镇那虎狼窝。

    徐氏从未曾见过刘镇,却矢口断定刘镇便是那样的人,嘴里将他践踏得一文不名。而她这头看不上刘镇破落,连揣测的理由都与徐闻揣测臧家一模一样。

    臧宓缄口,不再与她辩驳,起身收拾了案桌上的碎布针线,返身进内室,关上门扑在锦褥中,泪流满面。

    没有人知道她曾在醉贤楼受过什么样的罪。每夜一闭上眼,脑海里净是那些卑鄙龌龊的画面。那些无助、绝望令人窒息,日复一日沉浸在恐惧和厌恶里。她甚至厌弃她自己。

    臧钧的危机就这样轻飘飘地解开了,可她心头被撕开的血淋漓的口子,只是她的耻辱罢了。没有人看得起她,就连她自己也活得卑微而小心翼翼。

    她从不后悔那夜与刘镇之间所发生的事。至少在无数个漫长而绝望的日夜里,想着与他的点点滴滴,能够扫去占据在她心底的阴霾。

    她甚至有些想念他。想念他明亮的眼,想念他性感的唇,想念他爽朗的笑,想念他将她疼宠进骨子里。只是徐氏所顾忌的,自是人之常情,臧宓从不认为自己会是那个例外。

    世间男儿薄幸,她怕他的一切都是虚伪的假装。怕心中臆想的美好终究敌不过现实,怕有朝一日他厌弃了她,也离她而去。

    便这样结束,再不见面,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徐氏的步步紧逼叫人厌烦。偌大一个臧家,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仿佛她不嫁人就是世间最人神共愤的罪恶。而至于嫁去徐家之后,她能锦衣玉食就是最大的幸福,做一头被人厌弃的猪就是她这辈子所能得的最好的福报了。

    臧家婉拒了刘镇的提亲。

    听到送饭来的小丫头眉飞色舞地讲起她母亲如何大显神威,将刘镇怼得哑口无言,带着自己的五两银子,和媒婆灰溜溜地滚出臧家时,臧宓心中十分难受。

    刘镇家徒四壁,平日连一身新衣裳都舍不得做,能凑出五两银子来,想来已是不易。

    乡下人家娶妻,五两银子的彩礼算不得低。可偏偏他想娶的人是她。这个辰光,只怕徐闻一两银子的彩礼都不出,她母亲也乐意颠颠地将她送过去。可刘镇,他便是将他的命奉送,在徐氏眼里,那又值个什么呢?

    臧宓觉得自己有些卑鄙。为了一己之私,将他拖下水,利用完他,而后弃之不顾。想熬尽他的热情,而后安稳地躲在某个角落里。

    她比徐氏的势利,比臧钧的懦弱,比徐闻的倨傲,又好到了哪里?

    她总害怕将来被刘镇所弃,尽一切可能地保全自己。可若刘镇是一片真心呢?真心就该这样被辜负么?他暗自喜欢她是一回事。可她主动招惹了他,没得将人这样当猴耍的。

    案桌上,碗碟瓷器精致,四菜一汤,三荤两素。有她素爱吃的梅菜扣肉,鱼脍,烤羊羔肉和什锦三鲜,莼菜汤。

    这寻常的一餐,及得上刘镇十天半个月的花费。

    可臧宓动了动筷子,只觉索然无味。

    “他走了多久了?”

    小丫头摆好饭,这才察觉臧宓神色落寞,并不为赶走刘镇那样不自量力的提亲之人而高兴。

    “约莫一炷香……或是还要久一些。”她犹犹豫豫,隐约觉得自己似闯了祸,不敢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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