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的没有兼职的夜晚，巫圣之还有些不习惯，干脆去楼下吃过夜宵再帮王姨忙活了一阵。
忙完上楼洗漱过后已经一点半，巫圣之拿出记账本核对近几日的收支；刚结束便听见手机突然响起陌生的“叮铃——”提示音。
她的手机软件不多，都利落地集合在几个文件夹里摆在手机主页。
如今主页下方代表页面数量的白色圆点多了一个，她往后一翻，便瞧见一个名叫“阴府系统”的app。
巫圣之不禁感慨：真是与时俱进的地府，一张贴纸能搞出这么多高科技功能。
想到贴纸，她并起左手，无名指和尾指折起；体内灵力在她的催动下游走到食指与中指指尖，接着手指轻轻挥动，慢慢按照脑海里的记忆在空气中勾勒。
在失败三次之后，她终于完整地画完一个十分相似的图案，但还是差了一些细节。
“叮铃——叮铃——”
和勾魂使身上十分相似的铃声再次响起，巫圣之挥散空中图案，点开阴府系统。
app内容还挺丰富，但她来不及细看，先点开冒着数字红点的聊天页。
聊天页里有一个叫做“特联组”的四人群聊。
巫圣之大致一看，原来是方浅浅发来了一个短视频，内容是自她们办公区往里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小房间。
小房间里光线充足，刷着粉嫩的墙漆，四张单人床和床上用品也都是粉色；旁边一个茶水区，和四个独立物品柜。
当然如果有卫浴就更人性化了——但整个阴府只有她和石白月两个□□凡胎，何谈人性化。
她们四个人的座位是两两背对背坐，方浅浅和石白月靠近走廊，她和林语靠里。
下午的时候巫圣之的身边还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漆黑迷雾，没想到这么快就多出一个休息室。
方浅浅：怎么样怎么样，忙到现在终于弄完了！
方浅浅：不论是中界点还是地府，都黑漆漆的，还是需要粉色来怡人心情的嘛！
林语：你喜欢就好。
方浅浅：不想夸可以不用夸。（猫猫哼jpg）
林语：……我没有。
嗯？
巫圣之靠上椅背，眉梢微动。
嗅到点可以八卦的气息。
石白月：很好看，辛苦了，以后晚班太晚的话就可以在这里休息。
突然看见石白月发来一句完整的话，巫圣之还有些不习惯，又想起对方在同学们口中的小哑巴标签。
如今看来，传闻果然不能信，石白月虽然说得不连贯，但并不是哑巴。
至于为什么，她并不关心。
从四岁那场事故之后，她便立誓再也不靠近、不好奇、不关心。
这么多年来虽然因情况特殊偶有破例，但从未将自己卷入或是暴露。
她一直伪装得很好。
从前是，未来也会是。
巫圣之：粉色好看，我也很喜欢，辛苦浅浅~（可爱微笑jpg）
隔日，日上三竿，门被敲响。
大学学费有了着落，又睡上一个无梦懒觉的巫圣之心情很好。挂掉王宇的电话，她起身净手点香，洗漱完后拿起常穿的连帽外套下楼。
大排档越来越忙，巫圣之昨晚都没来得及和王姨提起工作的事。
“那这个早中晚班怎么分哦？”王姨夹起一块排骨，一边问一边送到巫圣之碗里。
“他们那是24小时营业，分早中晚班外加值班。早班早八点到下午三点，中班下午一点到晚上九点，晚班晚八点到凌晨三点。”
“剩下的时间都是值班，要么内部专人值班，要么自己主动申请去，因为时间原因，是双倍工资。”
“哇……”王宇惊叹，“我也想去了！”
王姨瞥他一眼：“那可不行了，在你搁我这吃够苦头前，别想你妈我放你走！”
知道母子两人在玩笑，巫圣之只笑着吃自己的饭。
“不过圣之，”王姨又道，“晚班到凌晨三点，你这公交也没了，怎么回？也不安全吧？”
“要不我去接？反正现在大排档每天都要接近两点半才结束。”王宇道。
“谢谢，但不用了。”巫圣之摇头笑，“那儿有休息室，夜班我就在那凑合一下，公交开了就回来，不用担心我。”
“行，姨知道你一向有数。”
一顿饭吃完接近十二点，巫圣之收好东西离开家。等站到那巨幅泼墨山水画前，她微怔——所以，她要怎么进去？
回想起昨日的情形，她站上那根地砖交错的缝隙，伸长手臂在山水画上按照林语的节奏敲击。
十八下过去，没有任何反应。
这就，尴尬了。
她点开阴府系统app。
巫圣之：我应该被卡门口了，或许谁来带我一下？
“叮铃——”
有人秒回。
石白月：我出来接你。
一分钟后。
“吱呀——”
“巫？”
巫圣之闻声转头，看见合上门走下来的石白月。
对方今日没再穿精致的裙子小皮鞋，而是换了套衬衣、阔腿裤、小白鞋的宽松休闲搭配，设计独特，看起来价格不菲。
她个高腿长，身形不瘦削有厚度又挺拔，这一身便更显得她气质非凡。
不过——
“你怎么从那过来？”巫圣之指指山水画，“不应该从这吗？”
石白月仍是那副笑意，“先跟我来。”
两人原路返回密室大厅，出大门后走到大楼的背阴处。
“阴差可以选择在不在人前现身，但我们不行。所以为了不让密室办公区的工作人员起疑，中界点临时换了出入口。”
“这里是大楼的后门。”石白月举起胸前的工作证，“进去后刷工作牌就能进。”
似是一夜之间加急修复，对方说话不再停顿；但不知为何声线里又染上一些沙哑，比昨天刚开始时还重些。
她想起昨夜凌晨的群聊天——或许是对方夜猫子习性累出来的吧。
后门内有两个走廊，一个连接密室办公区和其他大楼内部，另一处尽头则是一扇电子门。
石白月刷上工作牌，“滴”一声，门开了。
门后依旧是一处消防通道，和密室办公区后的消防通道完全呈镜像布置。
两人下楼，尽头处依旧是一张巨幅泼墨山水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