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祝星在呼噜声中醒来。
她睁开眼，窗帘厚厚地遮挡着，不让外面的光线进入，但仍能感觉到时间已经不早。
呼噜声从旁边传来，祝星转头看着身边的人。
苏晨瑞睡得正香，他的脸正对着窗户，隔着光线能看清他的表情。
睡得真好啊，安然得真像小天使啊，皮肤真白啊。
祝星才感慨没两句。
呼噜声又起。
祝星无声笑了。
当初是谁说自己从来不打呼的来着。
她伸长胳膊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
12点。
这么晚了居然，她悄悄起身，去刷牙洗脸。
然后回到床上，叫苏晨瑞起床。
“起床啦，小懒猪。”她推推他。
他充耳不闻，呼噜声却没了。
“起床，快起床，我饿了。”她又推推他。
他“嗯”了一声，眼睛没睁开，精准地抓住祝星的手，把她拉到被子里。
他睁开眼，把被子给她蒙严实，双手双脚圈住她，“再睡会儿。”
然后眼睛又闭上了。
祝星顺势安静了会儿，陪他躺着，做他的人型抱枕。
没过两分钟，祝星察觉到不对劲。
下面有什么东西硌到她。
苏晨瑞面无表情继续装小天使。
祝星轻声叫他：“苏晨瑞？”
没有回应。
装，你继续装。
祝星掀开被子一个鲤鱼打滚往外翻。
身体还没完全离开就被一只手抓住。
“孙悟空还想逃离我的拇指山？”苏晨瑞睁开眼说。
“你才是猴子。”祝星翻滚着企图逃脱他的桎梏。
眼见着要甩脱他的手，他整个人扑过来抱住她，使坏地挠她胳肢窝。
她笑得肚子痛，“不行了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投哈哈哈哈哈……投降！”
苏晨瑞等她笑够了才放开她。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祝星：“还闹不闹了？”
“谁闹了？恶人先告状。”祝星笑意犹在。
苏晨瑞凑过来亲了她一口，又亲了亲她笑着的嘴角，说：“姐姐笑起来真好看。”
祝星笑得更灿烂，她抬起头亲他，“你也是。”
“哦，可现在不是笑的时候。”说完，他开始亲她的脖子，亲她的耳朵。
她被碰到敏感点，汗毛竖起。
瞬间笑容停滞，嘴里发出一声□□。
苏晨瑞听着她的□□声，更往下亲去，手也向下……
……
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
两人叠着躺在床上，祝星躺在他身上。
“饿不饿？要不要去吃饭？”苏晨瑞帮她按摩腰。
“饿，但是好累啊——”她拖了个长音，“要不点外卖吧。”
“行，你想吃啥？”苏晨瑞慢慢使着力按她的腰侧。
她舒服得都想□□，声音轻悠悠的，“不知道，你推荐下啊。”
b市是著名的美食荒漠，来之前就没想过要吃什么。
“欸？我们点炸酱面吃吧？”她说。
“行是行，不过面送来就会坨。”
“哦也是，那吃啥？”祝星闭着眼听着他的心跳。
“上周我和我哥吃的那家还不错，要不点那家的吧。”苏晨瑞的声音通过胸腔传来，有共鸣的感觉。
“好。”祝星依旧趴着不动。
他们身体相贴，温度互相传递，被子也暖和舒适，即使外面冷得下雪，也跟他们无关。
他们就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轻悄悄说着话，享受着在一起的氛围。
礼拜天醒来后，又是大战一场。
两人一直腻歪到最后一刻，眼看着还要赶飞机，只能匆匆打车去机场。
b市新建的机场空间广阔，结构复杂，设计巧妙，商业价值也高。
可惜两人来了几次，每次都没顾得上看，眼里只有对方。
临走前，苏晨瑞说：“姐姐，你看我送了你那么多东西，你在那边看到这些都能想到我。我都没有你的。”
祝星看看自己身上穿的羽绒服是他买的，兔子头绳是他买的，连平时穿的制服外面套的外套也是他留给她的。
她想了想，开始摘手上戴的红绳，说：“我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给你这个吧，陪了我很多很多年。”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戴上的了，可能戴了有十年，从来没离过身。
也没想过有一天会给别人。
“来，伸手。”祝星说。
苏晨瑞伸过手，让她戴。
很细的一根红绳，不记得是什么品牌了，因为常年戴着，看得出有点褪色，但即使戴在他的手上，也不突兀，衬得手更白，指骨更好看。
苏晨瑞端详了下自己的手，笑了，隔着口罩亲了她一口。
祝星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
不过还是把他往角落里拉，两人摘下口摘，接了个吻。
看看时间，不得不进去排队安检了，两人恋恋不舍地分别。
苏晨瑞抱住祝星，头埋在她颈中深吸着气。
静静抱了会儿，感受到离别的情绪，祝星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就往下淌。
苏晨瑞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抬头看她。
“怎么了，姐姐？别哭啊。”苏晨瑞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找纸巾。
还真找到了，他抽出一张替祝星擦眼泪。
“别哭，哭得我都心疼了。”
祝星点点头，想停下，但眼泪不听话。
“好了好了，马上要进去啦。”苏晨瑞一把抱过祝星的脑袋，让她靠在他怀里。
“不哭哈，宝贝姐姐。”他亲亲她的头发，“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祝星哽咽着说：“嗯。”
他看看她的脸，给她把眼泪鼻涕擦了，说：“好啦，不哭啊。”
亲亲她的额头，亲亲她通红的鼻子，再亲亲她的脸。
祝星好容易止住哭，丢脸地拉上口罩，从苏晨瑞手里接过纸巾，说：“我走啦。”
又恢复成成年人坚硬的外表了。
但红着的眼眶依旧昭示着她的不舍。
苏晨瑞抱抱她。
像连体婴一样的两人终于分开。
祝星接过行李袋，对他挥挥手，去安检处排队。
旁边的保安全程站着，估计是看到他们俩之前的状态，此时时不时看她一眼。
祝星把口罩往上拉，羽绒服拉链也拉到底，催眠自己没有人看到这么丢脸的一幕。
队伍稍长，祝星排到一半，以为苏晨瑞走了。
她抬眼无意识往外看。
正巧看到苏晨瑞站在一个角落，手机对着她，明显在拍她。
祝星抬手遮住脸，不让他拍。
眼睛都红着呢，丢死个人。
这时，手机响了。
她打开一看，苏晨瑞给她发了两张照片。
照片有点糊，明显是放到最大拍的。
一张是她排着队，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着口罩，但因为身材修长，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她。她正看着前方发呆。
一张是对准她的近景，她眼眶微红，发丝微乱，皱着眉看着镜头。
原来在他镜头里的她是这么软弱，不像她本人了。
她收起手机，抬头看他。
苏晨瑞一直在看着她。
他永远都在她背后目送她。
祝星对他挥了挥手，弯了弯眼睛笑了下。
他也朝她挥手。
很快就排到了她，她对着苏晨瑞打个进去了的手势，又朝他挥挥手。
他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等她登机以后，苏晨瑞才去坐公交回酒店。
坐在车上，他问顾妮：“胖子，问你个事情。”
顾妮正在家看剧，很快回复：“啥？”
“姐姐平时爱哭吗？”
“我姐吗？怎么可能，她可坚强了，从来没见她哭过。”
顾妮突然反应过来，“怎么了？你把我姐惹哭了？你敢！我找你算账啊！”
苏晨瑞说：“你想多了，我了解一下。”
他看看窗外的夜景。
哭了不止一回了，原来是只在他面前哭啊。
苏晨瑞打开聊天软件，原先的置顶是“宝贝姐姐”。
他修改了个备注名：哭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