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了周公的挽留后，谢林烨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
八点半……
熬夜带来的头疼让他决定再躺十分钟。他盯着闹钟的分针，在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时候起床。拉开厚重的帘子，打开窗户，让阳光进入卧室。深吸一口气，谢林烨向着窗外，对自己说了一句早上好。
洗漱、换衣服、启动洗衣机、吃早饭、洗碗、扫地、拖地、晾衣服，他按照自己的节奏有条不絮地进行。谢林烨收好自动晾衣架的遥控，望了一眼客厅的时钟。九点四十三分，距离跟发小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手机连接蓝牙音箱，他在轻柔的音乐中打开了《公司战略与风险管理》。昨天因为阿乐的事情，他少学了两个知识点。今天要补上。
学习的时间过得很快。
“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
节奏鲜明的广播体操曲接替纯音乐，从音箱里传出。
谢林烨放下红色的水笔，走到客厅宽旷的地方，跟着节拍做体操。
适度的运动可以提高学习效率。
“……十二三四五六七停。”
悠扬的钢琴曲响起。
平复了一会，他重新回到桌子前，继续学习。
他的学习专用音乐歌单按时长穿插着几套中小学生广播体操。它们是用来提醒他中场休息活动筋骨的。当然，他只有在家才会跟着节拍做操。在外面他一般就是起身走几分钟。
阿乐一开始推荐他做操时，他的内心是拒绝的。毕竟年纪不小，有些羞耻。可在他的带领下，做了几次，身体的确舒畅了不少。国家组织创编的的确不一般，全身各部位都能得到适宜的锻炼。
“叮咚叮咚……”
正在他奋力消化一个知识难点时，门铃声响起。伸展一下胳膊，谢林烨穿着他的奶茶狗拖鞋去开门。
门外的男人与穿着蓝色休闲衬衫跟羊毛背心的谢林烨形成鲜明对比。火红色的夹克，右耳戴了两个耳钉，额前一缕奶奶灰的刘海，张扬又新潮。对方拉下黑色的墨镜，露出好看的眼睛。
“你好啊，我前男友的现男友。”
谢林烨一脸无奈。
他侧过身，以行动邀请对方进来。
见对方拿起红色的奶茶狗拖鞋，他连忙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黑色的拖鞋。
“你穿这双。”
男人看了一眼手中的拖鞋，再看了一眼谢林烨脚上的拖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自古红蓝出西皮。你买的，还是死木头买的？”
见谢林烨低下头没回答，男人笑出声。
“瞧我这脑子，他如果有这心思，我们当初就不会分手了。”
换好拖鞋，男子自己打开冰箱拿了瓶可乐。
“死木头不在？”
谢林烨边收拾教材边回答他：“今天星期三，阿乐要上班。”
“你怎么不用上班？”
“补休。”
对方侧着身，躺在长沙发上，右手撑着下巴，左手手指戳了戳谢林烨的背部。
“怎么？生气了？哎呀，我们的乖宝宝也会生气。”
“阿玮，你就不能换个称呼吗？让隔壁的阿姨听见又要脑补一场撕逼大戏。”他不是第一次说这件事，但罗杰玮每次都是嘴上应着好，下次继续。
“我又没瞎说。死木头的确是我前男友。不过，我们现在是单纯的娘家人跟女婿的关系。”
“我知道。但凡你对阿乐还有一丝意思，你就不会转头将他介绍给我。”
发小的性格，谢林烨还是很清楚的。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感情方面更加干脆。
“嘿嘿嘿，我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死木头虽然性格不讨喜，但颜值身材，啧啧啧。”
看着发小竖起的两根大拇指，谢林烨跟着对方露出笑容。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拿下他这风风火火的发小。
将学习资料全部装进背包后，谢林烨说：“阿玮，我们中午吃什么？”
“吃东北菜。”罗杰玮起身，发了个链接给谢林烨：“我朋友推荐的。包厢我已经订好了。”
“包厢？”
罗杰玮点头，说：“包厢。我们边吃边说一下这件事。”
修长的手指按在谢林烨凌晨3点发给他的语音。
“阿玮，我有事跟你说，关于阿乐……”
“现在太晚了，我们明天在说。”
-
听完谢林烨的话，罗杰玮脑子被“就这？！”填满。
如果眼前人不是他从小穿着同一条开裆裤，帮他顶了无数黑锅的发小，他绝对一盘地三鲜糊一脸。
为了这点小事大半夜发类似被绿的语音，又不说清楚，害他从醒来那刻一直烦恼到现在。他甚至翻遍朋友圈看看谁能帮他揍渣男。不是他怂，主要是大学亲眼见过司鸿乐在校级柔道比赛的杀伤力。十个他也干不过！
算了，自己的发小自己宠。
“所以你找我是因为死木头写小说不告诉你？”正打算开导两句，说情侣间有点小秘密很正常的罗杰玮被谢林烨接下来的话给齁到。
“当然不是。我是想跟你分享阿乐写的小说。”
猛灌一杯二锅头，罗杰玮在心中嘲笑自己想多了。就他发小那个傻样，即便司鸿乐真做了错事，他都会替对方找好借口，将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阿玮？”
“拿来！”
谢林烨点开昨晚下载的小说app。他男朋友是他唯一关注的作者。
发小接过他的手机后，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好像不太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内容，用力揉了眼睛再看一次。
“不是，阿烨，死木头的小说你看完了？”
谢林烨点头。
他昨晚熬夜追平小说。
“章均点3！还包括你点的！我的天啊！司鸿乐好歹是图书馆的管理员，写的文怎么会烂成这样，十万字这点点击？！”
“阿乐写得很好！”谢林烨反驳道，“你看一章就知道。”
他拿过手机点开第一章塞到罗杰玮手中。
发小将手机塞回他手中，说：“他写得好？阿烨，不是我打击你。你看过网络小说吗？你这辈子看的最多的书籍是课本跟教材。”
“我，我看过小说的。”
罗杰玮烦躁地抓头发，说：“《红楼梦》？《钢铁是怎么炼成的》？《西游记》？《海底两万里》？这些是名著！跟网络小说完全不一样！而且你不觉得棕熊的app过于粉嫩嫩吗？它是全国最大的女性向文学网！主打言情耽美跟百合！！！”
说到最后，罗杰玮几乎是吼出来。
谢林烨眨了下眼睛，努力消化发小刚刚的话。
言情他知道。耽美、百合他也知道。
可他不明白棕熊是最大的女性向文学网站跟阿乐写得好有什么冲突。
他带着求知的渴望看向发小，希望对方能跟他详细说说其中的逻辑关系。
发小在他的注视，像泄了气的气球，露出认命的表情。
“我知道了。死木头的数据是我见过最差的，要帮他应该不容易。”
“啊？”
“我没在棕熊看过文，不懂它那边的规矩。熟悉的作者都是宏图的，找他们推文效果几乎等于零。我帮你在朋友圈问问，应该能找到几个熟悉棕熊的朋友。到时候看她们有什么办法帮死木头提高成绩。不过你也要做好心里准备，她们不像你，对死木头自带滤镜。”
过了一会，谢林烨笑着说：“阿玮，我替阿乐谢你。”
“不用。我不是帮他，是帮你。免得你自己瞎捉摸出了事。”
夹了一大片锅包肉到罗杰玮的碗里，谢林烨不以为然地说：“不过是看小说能出什么事。”
“我的乖宝宝你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网文界的血雨腥风不是你能想象的。”
在罗杰玮的预想中，联络他的应该是可可爱爱的姐姐妹妹。没想到最先语音通话他的是大学学长金正群。
“学长你怎么会？”话虽然没说出口，可对话的两人都懂。
金正群立马解释：“我大学其中一门课的作业就是分析文学网站的发展史。”
“哦。”
“我说真的。”
“学长，我信你。只是我好奇你选着棕熊研究的原因。”
“富有传奇色彩，特别是棕熊的老板，人称咕中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