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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红豆·三(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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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耿星河在如墨夜色中熠熠生辉,伽云头披红纱,身着楼兰衣衫,痴痴地倚着一株红豆树下。她凝望着远方的佛堂,摩挲着腕上的红檀佛珠,垂下一朵木雕的莲花在微凉夜风中轻轻摇晃。

    自从来到相思门后,她便不停地寻找他的踪迹,直至今日跟着二位护法到风月无边时惊鸿一瞥,是他赤色的袈裟影。

    她似金铜仙人般伫立在那树下,一双剪水秋瞳怔怔地流下两行清泪,几点萤火虫的光辉在暗夜中扑朔着,在这相思门中似是在私语着什么悱恻的情缠。

    她依稀能看见眼前的佛堂中一簇簇的红烛在莲华金台上挑动,烟篆在徐徐燃烧。正是那一庭清寂中的禅意,引着她怔怔地远望着,一步步向佛堂走来。

    窗中映着熟悉的影,声声木鱼传来。

    伽云又一次合上微启的唇,喉头上下动着,似是迷失在大漠的羁客,在等待一口清冽的甘泉。

    “夜深露重,檀越请入兰若堂。不知深夜造访可是有事相问?”

    那道声音似带着浓郁的檀木气息,穿越了无数载光阴萦绕在伽云的耳畔。她摸着腕间佛珠的手不住地颤动,两行清泪不由得滴落在兰若堂的地上。

    她在门外怔住了很久,门内僧人竟似了悟般不再多言。待她回过神,才敛起衣裙,悄然踏入兰若堂内。

    堂内红烛成百上千,在那莲台上焰火跃动,似她此刻欲跳出胸腔的心。她的眼中虚化了满殿金身神佛,直将眼神投到那身着赤衣的渡尘身上。

    渡尘看了她一眼便垂下眼帘,单手立于胸前,唱了个佛号:“阿弥陀佛。檀越可是心有郁结之事,因解掌门所指而来寻贫僧?”

    “渡尘大师,”她清甜的声音不住的颤动着,就像故人相逢的酒卮中晃动不已的酒,“经年不见……可还记得我么?”

    渡尘抬眸便看到她走近自己一步,一只手摩挲着腕间那红檀佛珠,佛珠下垂下的那朵木莲在他赤色的僧袍上落下影的印记。他淡然而又从容地望着她,从空看到色,又从色看到空。

    “恕贫僧多忘,贫僧不曾记得在何处遇到过檀越。”

    伽云将腕间佛珠褪下,放在手心中紧紧一握,她将拳伸向渡尘面前,缓缓展开手心,执着道:“大师不记得我,可还记得自己曾在楼兰风沙里落下的一串佛珠?”

    渡尘再一次垂下了眼,低声念了句佛号。须臾,他缓缓抬起头,双眸神色淡然如水,波澜不惊。他娓娓道:“檀越可否先放下我执,听贫僧讲一个故事。”

    伽云眼眸中的星光瞬时似坠落深渊,她黯然地点了点头。

    “贫僧最初也并非散修,而是禅门弟子。贫僧还是少年时,所在寺中的师兄曾同贫僧一起到林间砍柴,有一日遇到一位伤了脚的姑娘,她请师兄背她渡河,师兄自那一日起便心神不定,最后破了戒,被逐出师门。”

    他顿了顿,转着手中佛珠继而道:“从此后,贫僧便从师兄身上学到一个词,叫‘放下’。勿必,勿执,勿固,勿我,皆在于‘放下’。”

    伽云喃喃道:“若是此劫难渡呢?”

    渡尘单手立于胸前,周身烛焰似为他渡了金身般,他唱过佛号又道:“当年师兄一事令贫僧心有余悸,贫僧也怕有朝一日也像师兄一般放不下执念。可没想到,佛法实在高深难测,贫僧也有被逐出师门的一日。贫僧渡的人太多,放得回合多了,便也收放自如了。”

    伽云仰头痴痴地望着他的眼眸,似一个泅水的人:“渡尘大师,你曾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你要我自渡,可我非佛光普及之人,我只是大漠中的一只蝼蚁,或者说是一只曾有幸与你相逢的蝼蚁罢了。”说完,她干笑了几声,声音中满是落寞。

    渡尘背过身,望着那尊低眉慈悲的菩萨,朗声道:“若檀越难以放下‘我执’,贫僧便再教你一字,就是‘破’。”

    窗阴渐冥,烛火相映更衬禅院空寂。伽云眼眸中这一袭赤衣的行僧,她午夜梦回时与之醉生梦死的人,在这一瞬显得分外陌生。

    夏日清晨的天光过早地透过纱窗,花行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忽然发现窗台上有一只纸鹤,似停留了一夜般,孤零零地站着。

    花行忙开了窗,那纸鹤静静地依偎在她的掌心中,纸鹤似留有余温般缱绻着熟悉的暖意。

    她会心一笑,看来他已身在岭南了。

    纸鹤缓缓展开,化作一张信笺,笺上题着一句清秀却有筋骨的词句:此心安处是吾乡。

    浓浓的甜意在她心头瞬时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她将这信笺藏于怀中,穿戴齐整便走出了云木居。

    紫藤似紫云般笼罩着她,耳畔隐约传来婉转的曲调,她盈盈地笑着,向昨日那相思门弟子说的情宫走去。

    情宫正似毒龙门寒霄殿的秘境,记载着门中祖先的事迹。只是毒龙门的秘境记的更多是门中怪才奇侠的风云往事,而情宫爱、恨、痴、怨四殿分别记载着相思门对应的风月旧事。

    清晨的情宫行人两三,分外清净,花行呼吸着清甜的空气,轻盈地走入这盛满爱恨痴怨的境地。

    花行先走入最华美端庄的爱殿,殿内甜香浮动,令人闻之怡然。殿内记满了相思门古往今来的花好月圆,爱殿所记的恋人们无论经历了什么苦难,最后都是以美满的结局告终。

    花行看着这些甜蜜的记载,不由得想到曾经那个世界一句无比经典的话,“幸福的人总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果然,当她退出爱殿,在怨殿和恨殿中果然阅尽无数心酸伤痛。字字看来皆是血,花行每看一则都深深为故事中的女子扼腕叹息。她想到观梦石中毒龙夫人的往事,她想,若毒龙夫人是相思门修,她的往事大抵是要载入恨殿的。

    最后,她走进最为绮丽缠绵,好似太虚幻境一般的痴殿。

    痴殿之中时而香味甘甜,时而夹杂着淡淡清苦,似将四殿风味都揉为一体。

    花行想,四百四病难,最苦不过长牵念,“痴”或许才是最有滋味的,但其中五味皆由一人尝透,未尝不比怨恨苦。

    果然,痴殿的正中是相思门祖师解寸心的画像,画像上蝇头小楷题“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画中的解寸心于花间寂寥,落寞地颔首,似在回忆着天涯永隔的爱人。

    “痴”与其余三者最不同之处,或许就是这入骨的孤寂吧,花行喃喃道。

    她感叹过后,方察觉殿中走进几个相思门的弟子。那两三女弟子皆手带红豆串,身着粉红衣,脸上都是精心画就的娇媚妆容。花行的目光瞬时被这三位容貌姣好的女子吸引,未曾想其中一人张口便令她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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