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序昏昏沉沉间，脚犹如踩在一片软绵绵的云里，落不到实处的不安感顿时袭上心间。
说不上难受，但就是空落落的。
四周空寂无人，仿佛这个天地间只有她在呼吸，被孤独感包围着。
沈霜序就地坐下来，头发竟是长了不少，长长的摇曳在身后。
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却是青年时的陆晏，眉眼带着一点熟悉的青涩，远不似现在沉着凌厉，看着人时总能带来压迫感。
难得
那会儿她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所以自那之后断了凤鸣阁的联系，带着孤注一掷，也就那个时候的自己年轻，恋爱脑上头，根本没想过陆晏会不会接受，还是当成驴肝肺。
凤鸣阁素来低调，除非有事，不然很少碰头，各自的任务都要做个一年半载。
和陆晏的第一夜简直中了奖，一个月后厌食症上来，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陆晏除了震惊便是愤怒，活像被绑架了似的好吧，从真正意义上来说，确实也是被绑架了——以孩子做筹码。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自己其实挺恶劣，设身处地的想一下，陆晏没当场把他孩子打了都算是慈善家了。
后来的六年，她也没讨着好，像个囚犯一样被关在后院，真真应了陆晏那句话——画地为牢，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啊也算是圆了她的执念，即便早以背离初衷，想要的两情相悦没有，只有一个人看着春天的花开，夏天的雨落，秋天的枯叶，冬天的霜降。
造成今天的局面，她也有错，甚至错的源头就在她这里，逃避没有用，把气撒在陆晏身上没有用，除了互相折磨，什么都得不到，她还把所有都赔进去了。
她不知道在陆晏眼里，那六年算什么，但在她眼里，就是个笑话。
“娘亲？”
“娘亲，你什么时候醒呀？”
耳边软糯糯的童音一直在缭绕，沈霜序眼皮很沉，但就是睁不开，她知道是阿祀，她想起来抱抱他，可是身体却好像不受控制，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娘亲，今天爹带了一碗汤圆回来，爹说你喜欢吃。”
“哼，可是昨天爹带了一串糖葫芦，都化成水了，你也不起来吃。”
说着说着，陆清祀声音里都带了哽咽，隐隐有要哭的架势。
“阿祀，不许哭。”旁边的陆晏极其冷酷无情地插了一句，紧接着就是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陆清祀跑出去了。
沈霜序有点着急，到底是心疼自己儿子，恨不得直接睁开眼对陆晏呼上一巴掌。
沈霜序缩在自己壳子里生闷气，偏偏此时陆晏却开始了他的专场，在她耳边喋喋不休。
“小小序，”似乎是第一次说这个称呼，有点不习惯，一开口就是磕磕绊绊的，“阿祀刚刚出去了，应该不会吵着你了。”
沈霜序：“”你他妈还敢说？
“小序，我知道我念叨你估计会很烦，但是你醒的时候我也不敢说。”陆晏非常直接，似乎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鬓边。
沈霜序：“”你知道你还说？
“我不知道这样叫你你喜不喜欢，但是你醒着估计会骂我。”陆晏沉默了一下。
沈霜序呼吸差点乱了，这人今天是抽了什么风？
很快，陆晏接下来的话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今天朝三找我，希望我能允许他和初岁在一起，我听见他喊初岁叫小岁，可能你也喜欢我这样喊你？”
沈霜序：“”
她恨不能封了自己的所有感官干脆睡死过去算了。
“嗯？今天看起来气色好很多，脸都红了不少，小序，你是不是要醒了？”半晌，陆晏声音困惑。
沈霜序差点被他气醒，恨不能现在把他的大嘴巴缝上。
陆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话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