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维扬走后,许意潇陪尧哥儿在马车上玩,瞥见言子渝脸上怏怏不乐。
“嫂嫂,没大事的啊!你们等到我回门之后再走也行啊!”
咯噔一下马车骤停,突如其来的俯冲力下许意潇护着尧哥儿,她自己撞上车厢,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回事?”她松开尧哥儿后掀开车帘问道。
车夫道:“前面有辆马车挡住了去路。”
许意潇顺势望去,前方那架马车的马瘫倒在地上。
“你去怎么回事?”
“遵命,世子妃。”
未时时分,太阳火辣辣地炙烤大地,如烈焰般兜头罩下。
她站在马车旁,连呼出的气都滚烫。
车夫返回来禀报:“世子妃,听说是来逃难的,那马因为许久未进食所以走不动了。”
“逃难逃什么难?他们从哪来的”她问。
“江州,说是江州近来连连大旱,有些地方颗粒无收。江州许多老百姓都北上逃难。”
江州她只记得前世江州与淮州爆发一场惊天洪灾,原来洪灾前还闹了场大旱。
“看看他们要去哪,顺路的话捎他们一程。”
“是,世子妃。”
回到东都城已近傍晚,她将尧哥儿与言子渝送到定国公府。
进了府门,远远看到正厅中正襟危坐的几人。
陆昭与许维扬坐在下首,许父许母坐在上位。
走近后,她听到许父问道:“回来了?”
“嗯。”
“你说说今日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冒冒失失地去寻维扬又怎么知道那么多”许父板着脸,态度凛然。
“我……”她瞟了眼陆昭,他本人在场让她怎么说得出谎话。
“这些事我早有调查,她是从我那些文卷中得知的。”陆昭先她一步回答。
她愣神,他为什么会帮她
她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可他始终没有看向她,整个人无欲无求,没有一丝冷漠却还是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许维扬说:“老爹,她也是一番好意,你别怪罪!”
许母温声说:“就算如此,你也应该让人去镇南王府通个气,害得那么多人担心你!”
“抱歉,是我不对!”
许维扬正儿八经地说:“这话你不应该对我们说,你留着回去对你夫君说吧!”
回镇南王府的途中,陆昭将她扶到马车上后,坐得离她很远。
他从刚才到现在从未正眼看过她,态度也是冷冰冰的。
许意潇禁不住这种很压抑的气氛,率先出声:“对不起!”
他不回应。
“今日通州那人告御状的事你听说了吗?”
他不理不睬。
“话说你们锦衣卫审讯的时候都有些什么招儿啊?”
她看他头都不回,话都不吭一声,心中也有了一股无名火。
干脆什么也不问不说了。
墨玄在车前骑马开道,察觉到车中的微妙气氛,回头看看车后马夫牵着的那匹骏马。
唉~爷向来是不怎么坐马车的。
到了镇南王府。
许意潇与陆昭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去。
一路上的奴仆看到两人的脸色后俱是提心吊胆,一点都不敢乱说话。
眼看陆昭直接转向走到琅琊阁的书房,许意潇心里焦躁,实在忍无可忍,一溜烟跑到他身边扯住他的衣袖。
他一甩开,她就抓住。他再甩开,她又一把死命抓住。他再想甩开时,她怒气冲冲地吼道:“你再敢甩开,我以后就永远不理你了!”
他这才作罢,还是不吭声。
她幽怨又带着火气道:“你到底在气什么我不是与你道过歉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懂”他不回头冷冷地说。
许意潇一看他这种冷漠的态度就来火,有什么事也不说清楚,问半天就是一张冷脸以待,等着别人去猜,“你怎么我不知道,我不明白”
“我往日里见你时,你一直骑马。今日那马夫牵着你的马跟在后头,你定是迁就我才一起坐的马车。你在我阿爹阿娘面前没有戳破我的谎言,你也是为了我好。”
“你说我怎么不懂了你到底在气些什么啊!”她声音愈来愈大,情绪激动。
墨玄与翠柳站在不远处,大气都不敢出,一动不动,宛如雕像。两人试探着往后退去。
陆昭快速转身,眼中怒火中烧,音色低沉:“好,那我问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的你敢不敢跟我说实话!”
“你现在对我这么客客气气的难道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约定你说!”他声音因怒意突然变得上扬。
她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脾气上来了:“第一,我知道这么多事自然有我的方法,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行。第二,我是人,又不是头猪。你对我的好,我难道看不见那我对你好又怎么了?”
“你要是觉得我不提前告诉你就私自出城让你担心,好!我错了,错了,行吗?”
“还有你干嘛声音这么大怎么吵个架还要比谁的声音大?啊!”她把声音又提了个度,声音大到隔老远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哼哧哼哧地喘气,有些累。
不行,她不能与他再吵了。这事如果没有任何一方稍稍做出退让那就会没完没了!
她是个大度的人,不与他计较!
陆昭打开门进了书房,她也跟上去。
哐地一声,门在她面前被甩上、落锁,关得严严实实。
她恨得牙痒痒,来回踱步,然后疾步离开书房,边走边不停地平复自己的情绪。
走出一段距离,她闭了闭眼,忽又快速走到书房门前,更加怒声道:“我再也不理你了!你等着,看我不把板砖拿过来!陆昭你这个幼稚鬼,你居然锁门,给我等着!”
墨玄和翠柳看着她风风火火,气得直喘气地从身旁走过。
翠柳刚想跟上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与墨玄牵起了手。
墨玄垂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对着她笑,笑意里多了分淳朴与讨好。
募地,脚上传来剧痛,她重重地踩了他一脚,他的手也被狠狠地甩开。
翠柳圆圆的小肉脸上怒意明显:“si开,跟着你主子去!”
脚上疼痛久久未散,墨玄深呼一口气暗叹:两个幼稚主子毁我姻缘!
许意潇一路狂走,走到琅琊阁的寝房时气也消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