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茗烟注视着那被投屏而出的兵仪影像，二人此刻虽然在物理上隔着山拦水隔，但是她们俩个人在这一瞬间却是真的超越物理的距离，完成目光之间的交互。
在不同岗位上待了那么多年了，也许说通过一个人这个眼睛就完全读出一个人的想法这个事情还多少不靠谱的话，那通过一个人的眼睛感受出某些信号这种事情却绝不是什么天方夜谈。
兵仪她是喜欢直来直去，能用嘴的绝不喜欢打哑谜，可是这种可以明确感受到了信号，她也不会多此一举，非要王茗烟去介绍什么。
毫无疑问的，这时的她应当充当应该是个倾听者身份，而兵仪也很乐于带入这个身份里面去，至少现在可以。
经过通过不同的交流方式，可在场的三人最终还是被王茗烟安抚了下来。
现在的情况已经可以让王茗烟把她的想法说出来了。
到此为止所有的违和感，事件发展的脱节性，以及那种说不上来的直觉，在结合了今天的经历和这些纸质内容之后终是有了种要结果的感觉。
面对着柳无牙的茫然和支持，兵仪的审视和漠然，沈黛的玩味和说不来的期待。
王茗烟她说的确是最简单的道理。
“因为我身上有着未来。”
“未来？是既见未来，为何不……”
不得不说，柳无牙在活跃气氛上还是有一手的，王茗烟明明刚刚好不容易精炼起来的严肃表情，差点在柳无牙这句话上破功了。
还好这话没有说到最后，不然王茗烟这受过专业训练的真就忍不住了。
“好了好了，我说柳小弟，你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搞怪了，活跃气氛已经够了。”
刚刚还在办公桌子边站着的沈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了柳无牙的身边，一只手搭在柳无牙肩膀上，让柳无牙的嘴哑了火。
至于是怎么只是搭个手就让柳无牙的嘴哑火，王茗烟看柳无牙被那一只手摁的有点扭曲的脸。根据最近从某些书上学来的混血医学知识判断，感觉沈黛下手应该还是不至于整出什么内伤伤残的，很有把握了。
既然捣乱的人已经被人控制了，那么刚刚谈话的自然也就可以继续了。
一直没有发声的兵仪这时的表现才算是真的被王茗烟完全看到。
对于王茗烟的话，她并没有像某些电视剧非要烘托主角牛逼而降低智商的配角一般整一个惊诧脸出来，不过要说她是半点反应都没有那也不至于，她的眼睛在王茗烟说话时有着明显的瞳孔放大反应。
能把能力强化的东西用来察言观色，这也却是王茗烟这身上几个废物能力里面让她感觉有点用处的作用了。
不过兵仪在行事上也是从来不拘一格的，她对于自己是不是被窥探这种事是完全不在意的。
行事雷厉的她不同于沈黛和霍星这种相对于文官系出身的人，并不喜欢什么一步三探，互相摸索的谈判交涉方式，除必要之外，她多数都会将这种事情交给沈黛处理。
这也是为什么沈黛这个副官看起似乎拥有着如此大的权力。
那在处理王茗烟这件事情上，她自然也是如此。
对于王茗烟那种“未来”言辞这种典型想要让别人去提问来引导话题的行为，兵仪也是眉头邹了一下，思虑了一瞬之后，才松了什么气一般。
“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总喜欢这样拐着弯说话，你们不累吗？你这才来特殊局几天啊！连你都沾染上这种习惯！”
王茗烟看兵仪之前的样子本以为她会有所训斥，没想到最终说出来的却是这种类似长者的告诫一般的话语，她有些愕然。
当然她自然也是从中有所思考的，她确实在学习的过程之中潜移默化了些东西，她也许是需要审视一下自己了。不过这种事情如人思考一样，反复而混杂，真要赘述的话，恐不足为道，此处不如留人思考一番。
而兵仪眼看王茗烟似真有思虑的样子，便没有再继续多言，这种事情只需提点两句便可，多言，则过，过则难达。
她更多的应该是在今天彻底解决这件事情，不要让这件继续拖延在行程上，毕竟她那边从某种意义上已然发生了许多急需她去处理的事情了。
她没有时间拖了。
并且王茗烟既然已经凭借自己的能力发现了真相，那便已经证明她自己的价值，那便不必将事隐瞒了。
于是，声音响了起来。
“听着，我不管王茗烟你究竟猜到了多少事，我也不管柳无牙你现在究竟有多茫然。现在我就要把我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只是这也将会是一条贼船，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你们已经没有下船的机会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即使你们怨恨，我也不会为你们负责。”
沈黛听着兵仪说这重话，表面面色严肃，实际上在心里面还是为兵仪这刀子嘴豆腐心的行为叹气。
故意说重话，好让她们知难而退吗？所以才没有直接说出真相。这人啊！
可惜，这两个人不会随便后悔的。
不说王茗烟了，就算是柳无牙走进来的时候，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但是只要王茗烟不退让，那他便不会有所犹豫，这两个人就是这样的。
所以兵仪的重话慢说和说完话之后的停顿就显得没有什么作用了。
到了这个地步，这自然也就意味着选择了。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兵仪不会再犹豫了。
“王茗烟你说你身上有未来，我说的是你身上有的不止是未来更是过去，所有沉重痛苦的过去。”
“所谓的觉醒者是无法人工制造的，这是有关觉醒者们千古不变的共识。而正如人追求长生不老一般。如何突破这个所谓的共识也是知晓觉醒者存在的人们千古不变的课题。统治者为了得到一只觉醒者的军队而涂炭天下，宗教更是试图用理论总结，……”
“炼制，献祭，厮杀，实验，疯狂，罪恶，伟大，……在这件事上不知道发生过多少传奇与罪恶。”
“这些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才平静下来。而，这一切在一个人的出现之后，又一次出现了巨大波澜。”
“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