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衡刚洗完澡，李致就到了，手里还拿着啤酒和打包的烤串，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甫一坐定，李致就说：“听说您老今天有大动作啊？”
林乐这个大嘴巴……
沈玉衡内心冲林乐翻了个白眼，对李致说：“还行吧。”
李致对着沈玉衡一抬下巴：“跟哥说说，哥给你把把脉。”
说话间，李致把啤酒倒进了杯子。
沈玉衡隐隐有些得意：“也没什么……就是约会来着。”
李致差点把啤酒吐出来：“进展神速啊！哥以前真是小瞧你了！……怎么没一起过夜啊？不会是为了回家见我吧？那我可真是罪过大了……”
沈玉衡敲了敲桌子，正色道：“说什么呢……”
李致轻轻咳了咳：“都是男人，你别说你不想……行行行，我龌龊，行了吧……都成年人了，男欢女爱有什么的……接吻了吧？”
沈玉衡摇了摇头。
“从牵手开始也挺好的，稳扎稳打比较适合你。”
沈玉衡也摇了摇头。
李致放下了刚放到嘴边的串，有些惊诧：“到底什么情况？”
沈玉衡一五一十地跟李致描述了一下这一天的“约会”。
李致闻罢，半翻着白眼盯着沈玉衡：“你这不叫约会，充其量就是个朋友聚会！沈玉衡啊沈玉衡……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一整天都让人姑娘花钱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沈玉衡不以为然：“说好了是她请我的……”
“你脑残吗？哥哥，你让人掏钱也就算了，多好的机会你就放掉了？啊？人家约会吃蛋糕，都是你吃一口我吃一口，两个吸管放一个杯子里，你喝一下我喝一下，距离一近，火花不就出来了吗！你可倒好！”
李致用手一捂眼睛，一脸的烂泥扶不上墙：“这大好的浪漫机会，你不送花，送什么草编的畜牲？！我看你们学霸脑子都是草编的吧？！”
沈玉衡不太认同这点：“送花有什么可稀罕的……满大街都是花……”
李致喝了口啤酒继续说：“我要是晓北，收到一把草编的畜牲，我能烦死你！”
沈玉衡思考了一下，认真地说：“她应该不烦我，之前有一次我几乎都表白了，她后来也没不理我……嗯，应该不烦我。”
李致又呛了一口啤酒：“什么？表白？”
“是啊，我跟她说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挺直白的了……”
李致闻言，半晌没说话，然后行了个抱拳礼：“在下甘拜下风……你俩一个莽一个木，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李致拿起一串鸡心，想了想又放下了，他看着沈玉衡，神色凝重：“玉衡，答应哥，以后别这么虎了，行不？‘表白’这种东西，应该是确认对方对自己有意思后，胜利收官的推手，而不是你发起进攻的号角。在不确定对方心意的情况下表白，风险太大了……轻则让对方无所适从，重则连朋友都没得做。”
相识多年，沈玉衡难得听李致说出这样一句有见地的人话，他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他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李致甚少有这种可以指点沈学霸的时候，当即抓住了这个机会：“这个嘛……你先多跟她创造聊天和见面的机会，多在她面前出现，让她习惯你经常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喝了口啤酒，他又说：“你对她好，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唔，得让她知道你对她，跟对别人不一样。这样她要是对你有意思了，自然也会给你反馈。”
当年高三复习时，沈玉衡曾教李致“学习要讲究方式方法，既然时间有限，就要注意效率，要学会抓大放小”，当时听完这话的李致看向他的眼神，跟现在的沈玉衡一样充满了懵懂和不解。
整晚的帅致老师示范教学，让沈老师终于体会了一把当学渣是什么感受。
时光飞快，被江大山寄予厚望的晓北辰，马上开始了自己地区新品推介会的筹备工作。
在给江大山汇报筹备方案时，从重点客户选择，到组织方式规划，晓北辰都体现了一名成熟客户经理应有的素质，江大山很期待晓北辰能带来怎样的惊喜。
推介会当天，晓北辰又是一副见客户的常规装扮：职业套装、高跟鞋、淡妆，看上去专业又干练，像是上阵的勇士穿上了铠甲。
在最关键的新品介绍环节，晓北辰彻底抛开了公司产品部门的模板，沿着自己的思路，把新品展示给在场客户。
作为背景的幻灯片，没有连篇累牍的文字，只罗列了重点信息，这和晓北辰日常的工作汇报风格一致：言简意赅，重点突出。
在台下坐着的江大山看得出，晓北辰把重点放在了具体细节上。她把新产品和国内重点学科发展趋势，甚至是整个学科的前沿进展都有机结合了起来。
晓北辰明白，一个产品介绍，罗列再多形容词都是无效信息，还是要靠具体的数据和事实分析，才能让人信服。即使听众听过后记不得数据到底是多少，可是整个介绍过程中的详实与专业，尤其再有个别一两点能说在这个学科的痛点上，只要能与客户产生共鸣，这样就会给客户留下深刻印象，足矣。
沈玉衡传授的知识点，晓北辰如数家珍。
整个演讲过程，她仿佛沈玉衡附体，甚至还下意识地模仿了沈玉衡说话的语调和方式——沈老师总能让她静下心来听他说话，晓北辰也希望客户可以静下心来听她说话。
晓北辰后来复盘时，她仿佛看到在讲幻灯片的人是自己和沈玉衡的重影。
江大山一边也在留意客户的实时反馈。
以几位资深客户为代表的参会者，全程注意力都被晓北辰抓住了，不时点头以示同意晓北辰的见解。再加上晓北辰摒弃产品部门提供的素材，结合国内市场特点和客户喜好抽取的产品亮点，在最后的互动环节，几个大客户竟然开始现场咨询详细的定价策略与采购模式了。
江大山看着台上的晓北辰应对有序，他很欣慰。
他忽然想起晓北辰刚入职时那面对客户还不太自信的模样。
我没看错人，他想。
推介会结束后，晓北辰地区的三个最重要的客户竟然现场就决定采购。
当然，朗生也给了第一批吃螃蟹的客户“开单折扣”。
等把最后一位客户送上车，晓北辰和江大山终于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