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的态度有些过于温和。
导致这二人其实不是十分适应。
若是他一直保持刚才踏水而来的逼格，想必现在两人跪下的心都有。
但是跪拜强者，倒也无可厚非。
奈何此刻的云泽满脸挂着淡然的微笑。
好像陷入了某些回忆。
“我啊，我去找寻了一些东西。”
“什...”
菲利普的话还没问出。
云泽却挥挥手。
一股携带着腥味的海风缓缓吹来。
两人的脸上不自觉也带上了笑容。
宛如在远方，突然闻到了家中的气味。
面前的景色开始变换。
有些发白的天空逐渐变蓝。
那是海面。
任凭道奇已经进入了名为深海的高阶途径。
但他却发现，云泽身上所氤氲的海洋能量，好像比他所掌握的，还要凝练许多。
并且，更加纯粹。
海风失去了踪影，三人已经站在了某处的海底。
云泽的声音传来。
“不用担心，这只是一场幻境。”
奈何他这么说，但如此的亲近感觉，还有呼吸中所吞吐的冰凉海水。
却让两人更加怀疑。
云泽抬起头，幻境只是浅海。
人们甚至能看到游曳的鱼群。
菲利普信手一挥，那鱼群的动作瞬间停滞。
随后回头看了眼他。
表达出了某些亲近。
但却没有听从菲利普的指挥。
好像他们也有着自己的意识。
或者说，他们听从着某些更高阶的存在。
菲利普心中有些惊讶。
这些鱼甚至连基础的海兽都算不上。
自己虽然仅仅是深海之物的序列九，但是指挥他们，就如同人类去碾压蚂蚁。
超凡能量头一次遇到了阻碍。
菲利普本就看向云泽的眼神就足够尊敬。
现在甚至有了几分憧憬。
“阁下...”
云泽挥挥手。
没有搭理他。
只是让鱼群渐行渐远。
“浅海，属于鱼群，属于打渔的人类，也许也可以属于远航的水手，还有那些抛弃尸体的恶徒。”
“当然，我对浅海的理解其实没什么。”
“你要是说生蚝扇贝一类的东西，我倒是能教你做点蒜蓉酱。”
云泽再次挥手。
三人开始下降。
来自海面的阳光渐渐消失。
感受着真切的水压。
两人更加舒适，宛如真正回到了家。
哪怕他们看不到彼此的位置。
但是感知，可以衡量一切。
云泽没有张口，他的声音却同时出现在两人的脑海中。
“这里，也就进入了深海。”
水流变化，好像有些健壮的东西缓缓游来。
菲利普和道奇已经提起了警戒。
云泽却打了一个响指。
一缕白色的火苗，就这么不符合物理定律一般在水下燃烧。
照亮了些许附近的黑暗。
“曾经我认为深海不需要视力，从实用角度来出发，能感知到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那游曳过来的存在在火光的照耀下露出了自己的头。
那是一只千年左右的海兽。
体型虽然算不上硕大，但较之普通的海产，却也相差甚远。
那海兽没有理会菲利普与道奇二人，而是径直游到了云泽身边。
任凭云泽将手放到了他的头上。
平心而论，海兽的皮肤手感并不好。
在深海的高压之下，只有坚韧的皮囊才能保护住较为脆弱的血肉。
云泽继续说着。
“不过向来如此，便对吗？”
他拍了下那海兽，放任它远去。
云泽挥了挥手。
无尽的火光出现，将漆黑的海底点燃如同白昼。
道奇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只有菲利普，挣扎着却发现，自己早已没了视觉这种说法。
伪装的眼睛并不能修复爆炸的神经功能。
道奇睁大着眼睛四处观看。
他并不是没有来过深海，成为超凡者的当夜他就跳到海里撒欢到了第二天凌晨。
但是用肉眼观看，却仿佛打开了第二个世界。
这深海，依旧生机蓬勃。
他看到了无数的海兽顺着光芒来临，却停在原处驻足观望。
还有更多奇形怪状的鱼类，仿佛因为这些事情的出现显得局促。
他们的身下还有无尽的深海。
但是不远处，依旧也有朝上的海床。
海床上的水草若是在黑暗中就会显得极为扭曲。
但是光芒之下，却也莫名有些可爱。
“这是我第一个月想到的东西，当时我没有下沉，只是体会着这种海面之下数百米的生物群体。”
“如果我换一个角度观察，很显然，我看到了许多东西。”
云泽好像在给两个人讲课。
又好像只是一个人单独的复习。
他继续下降。
白昼般的火焰瞬间消失，让二人不由得有些不舍。
七百米。
八百米。
九百米。
直到千米。
菲利普察觉到了几分不适。
好像这个距离海平面的数字，携带者某些用于筛选的魔力。
云泽伸出了手。
千米之下的水压对他来说也只宛如自家的水盆。
他拍了拍菲利普的肩膀。
上一秒还在强忍水压的菲利普，下一秒便自然了起来。
好像他的身躯得到了某种强化，或者只是单纯的对水压有了更多的抵抗。
“千米，这是一个临界点。”
“当然，哪怕没有这些思考，对于我来说也不算什么，毕竟当时和那大黄花鱼打架的时候，我下潜的峰值应当能到五位数。”
“但是对于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人来说，甚至大多数的生物来说，千米之上的海尚可生存，千米之下，便是禁区。”
“原因无他，水压。”
云泽继续挥手，让菲利普更加的轻松。
船长这才看出，自己的身躯旁边，正在围绕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风。”
云泽笑了笑。
“海底怎么会有风呢？”
“这也是一个常识，但是海底又怎么会有火呢？”
他好像正在反问。
说出的话让两个土著需要费尽全力才能略微概括。
云泽的脑回路，宛如属于另一个世界。
“很显然，任何生物的生存基础，都是对抗环境。”
“因为冷，人们才穿上了衣服，至于廉耻都是后来的事。”
“那问题就来了，不是所有的海兽都拥有者极为强横的身躯，但是他们依旧居住在比深海还要深的地方。”
“这就是我所思考的第二个问题。”